bsp; 尹宥白,是个意识到自己没有后路,意识到自己会被抛弃,就先一步绝望枯萎的叶子。
他说不定先一步就在那绑匪手中把自己熬死了,但这样的人,为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算计,甚至能成功逃脱?
裴书宴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他的伤势很重,这伤是有意为之,如此尹家才不会过多迁怒,才不会轻易怀疑他别有用心,这伤让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的裴书宴,受尽了折磨与难堪。
但他告诉自己,有得必有失,如果能踩死这么多年来颐指气使的尹宥白,如果能重创总是利用当年恩情压榨裴家的尹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现在,结果出来了。
尹宥白没有死。
憎恶的人没有死,裴书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计划崩塌,一无所获的气死了。
纵然很想吐血,但床边还坐着个传消息的贱种,裴书宴深吸几口气,尽量保持平静,唇角却再也勾不起浅淡的弧度。
“这样啊,宥白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他这么说,喉头有散不去的甜腥,却是一副得体又明礼的模样。
“其实我一直很自责,只是自己的情况也不好,总是在昏睡,偶尔才有清醒的时间,事后我一定向尹叔叔和尹阿姨道歉。”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没有什么反应。
他戴着口罩,黑色的宽檐帽放置在膝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帽檐,绿眸如湿冷的幽苔,瞳色比裴书宴要深。
“随你。”
似乎是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男人起身就要离开,裴书宴正是不爽的时候,他心情不好,便总要让别人心情更糟。
“怎么,这就要走了,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男人语气冰冷。
“不用故意恶心我,是那两人要我过来看看你情况的。”
他背对着裴书宴,把帽子戴上,阴影半遮了样貌,也模糊了那两团绿藻似的眼珠,和裴书宴相比,他就像是藏匿在暗处的古板木材。
只是,这木材,显然也长了毒刺。
“我本人,愿意特意来看你的时候,估计只有你的葬礼。”
听了这话,裴书宴竟然笑了。
“把生你养你的父母称之为那两人,你还真是跟毒蛇一样冷心冷肺,难怪父母都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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