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金丝楠木书桌上放着一盏兰花式的台灯,朦胧地透出橘色的灯光,清浅地洒在傅临渊画中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坐在餐厅的褐色皮椅里,神情恼怒,眸光晶莹。
如玉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庞,温柔地点在伊人小巧白皙的右耳,略做思索,执笔在耳垂微微一点。
他的心情便如窗外疏朗的月色,流淌着轻快的欢悦。
耳边乍然传来“嘭”地一声,抬头望去,是傅怀绎踹门而入。
挑了挑凤眸,傅临渊将画小心翼翼地收起,示意随后焦急而来的曹章等人退出去。
刚刚关上抽屉,衣领便被双目含怒的男人拎起。
“傅临渊!你做了什么?!”
不过今天下午与澄雪吃个饭,傅怀绎晚间便来质问他,想是三弟派去保护她的护卫都交代清楚了。
他丝毫不做反抗,任由傅怀绎拎着领子压在椅背上,薄唇微微牵起,“三弟不是知道我做了什么才来找我的?!”
“傅临渊!你敢动她,如果你敢动她,我一定让你后悔!”傅怀绎如山脉沉沉的目光压向他。
这个疯子!这个以玩弄人心、操纵别人取乐的疯子!
曾经自己何尝不是真正地视他如兄,孺慕信任。
可是他却以撕毁别人的真心,打碎别人的信任为游戏!
“这还是我的三弟吗?想不到我像道士一般清心寡欲的三弟也有为女人急怒交加的时候。”见傅怀绎久违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傅临渊被破坏的好心情奇迹般的又回来了。
“我的好三弟!看你这个样子,我反而更想知道你怎么让我后悔!怎样对澄雪你才能更痛苦?”
这个疯子!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傅怀绎双目爆红。
五岁时,他偷了母亲为自己做的新衣服撕碎。
六岁时,他当面一刀一刀肢解了自己喜欢的波斯猫。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纯粹又简单地孩子,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为了一身新衣服气极败坏,为了一只猫可怜兮兮地哭泣。
然而当这样的事情一再的发生,他便再也不是二哥,自己也慢慢变得不再是自己。
傅临渊看着多年来淡漠刚毅的三弟,第一次露出如此地愤怒和不安,他却肆意地笑了。
哈!这些年自己几番撩拨,明争暗斗都无法让他失态不安,现在为了澄雪竟然忍不住了?!真是让人激动万分啊!
傅怀绎看透他的神情,忍不住暴起,铁拳照着他雌雄莫辨地俊颜奋力砸去!
顷刻,他的唇角便淤青一片,傅怀绎心中的愤怒却丝毫未减,正要再锤他。
他却迅速抹去唇角的血丝,用力打掉自己的双手,双脚踹向身前的桌子,桌上的砚台、纸镇、笔架、台灯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浓稠地墨汁也泼了满地板,那厚重地黑色如沉沉的山峦压在人心上。
傅怀绎忙上前一步再逼近他,他却从划向后方的椅子上跃起,两人拳脚来往十几个汇合,屋子里的侍女屏风、玉兰盆栽、青花瓷器箭筒无辜被波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傅怀绎最终被他逼到了角落,他的胳膊紧密地抵着自己的颈间,低低的嗓音如掺了毒药的陈年老窖,“三弟,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轻易就暴露了你真正喜欢的东西!”
紧紧攥了攥拳,傅怀绎声音低哑,“这一次,就算你发现了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轻易就毁了它们?!”
“哈!让她作为我的妻子日日与你相对?还是作为被我抛弃的情人日日垂泪?哪一种更让你痛不欲生?”傅临渊的面孔上透着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