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羌冷城城主及家眷的画像，先帝未曾销毁，一直搁在藏书阁之中。”拓跋星弋道。

楚江眠从常山手中接过那册子，看着封页上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打开。

第一页是羌冷城城主的画像。当年，他曾在晏京发出的檄文中见过，的确是这副模样。

他的目光在这一页停留良久，一直不曾翻至下一页。

“城主这是怕了么？”拓跋星弋见他犹豫，说道。

楚江眠抬起那如千斤重一般的右手，拈起书页的一角，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翻了页。

这一页的画像，是位女子。

宣纸泛黄，那画像也有些模糊，可他却一眼便认出，这画像中的女子，正是年轻时的冷玉寒。

她与如今相比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年轻些，嘴角噙笑，眼里有光，与如今不同，一瞧便知是不曾受过苦难的纯真模样。

画像底部是她的名字，而旁边赫然写着“羌冷城城主夫人、赫连晤之妻”这一行字，刺得楚江眠双眼生疼。

“城主如今，还有疑虑吗？”拓跋星弋见楚江眠身形摇晃，显然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问道。

对于冷玉寒的身份，楚江眠心中早有疑虑，却一直逃避着，不愿深究。

因为，他心中早就知晓，一旦他开始查她的身份，他与她之间，便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不干涉她的所作所为，勉强维持着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如今，拓跋星弋将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却是再也无法逃避了。

一边，是代代忠于的皇室，一边，则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楚江眠陷入了两难之地。

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打算怎么做？”

“天纵楼不能存于世上，至于冷玉寒，她必须死。”拓跋星弋并不打算欺骗楚江眠，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他。

或许，趁此机会，她也能知道，南安城城主之位，是否有必要易主。

听拓跋星弋的口气，楚江眠这才明白，这些年，冷玉寒一心要做的事，正是复仇。

即使赫连晤是乱臣贼子，为天下人所不齿，为了替他报仇，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甚至无视自己的真心。

楚江眠开始怀疑，冷玉寒与他在一起，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即使如此，他心中还是不忍她最终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思量片刻，他试探地问道：“陛下，若臣劝她收手，交出天纵楼，陛下可否……放她一条生路？”

“你觉得，你劝得了她么？”拓跋星弋反问道。

楚江眠无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怀疑，或许，他在冷玉寒心中的地位，根本不及那死去的赫连晤。

“昭儿是她的孩子，或许，看着昭儿的份上，她愿意收手——我想，她应该不忍昭儿变成没有母亲的孩子。”楚江眠道。

“昭儿她如今，不也与没娘的孩子一样吗——她若真心为昭儿好，又何必常年在外，一年之中只与昭儿相聚短短数日？”拓跋星弋说道。

“至少，她是记得昭儿的，还肯回来与昭儿团聚。”这句话说得，就连楚江眠自己都觉得没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

“朕明白城主的心情——”拓跋星弋迂回道，“这样吧，倘若城主真能劝她收手，交出天纵楼，她以往做的那些事，朕可以既往不咎。可是，朕担心，城主劝不动她……”

楚江眠咬咬牙，道：“陛下且放心。楚家家训的第一条，便是忠于皇室。臣自小受此教诲，故，臣有生之年，绝不会做危害皇室之事——倘若，她不听臣的劝，届时，臣定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