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弋,这孩子,你若是想留下,我可以当他的父亲。”顾池墨见拓跋星弋沉思良久,率先开口,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语罢,他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继续道:“不论你会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愿意帮你。”
闻言,拓跋星弋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她抬眸,看着站在她身侧的顾池墨,见他一脸正色,想必已下定了决心,这才会说出方才的那一番话。
她心中有些愧疚,缓缓道:“你应当清楚,这孩子的生父是何人。”
顾池墨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洒下一片阴影,在那苍白的脸上添了一丝阴翳。
他说道:“阿弋,我不是圣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欲。当我得知你怀有身孕时,我的心中也曾生起过妒火,也曾渴求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子嗣。可你我之间,清清白白,这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我的……”
闻言,拓跋星弋移开目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虽然我不喜易云辞,可这终究也是你的孩子,如今,除你我二人,再无旁人知晓他的身世。若你不愿他的身世被外人知晓,或许我,才是孩子父亲的最佳人选。”顾池墨徐徐道。
拓跋星弋又何尝不知?
如今,她这后宫之中,只顾池墨一人而已。若孩子的父亲不是他,朝中大臣难免会议论纷纷,徒增事端。
若说出孩子的身世,那更是万万不可,毕竟,如今易云辞与她早已陌路,她若诞下与他的孩子,教外人如何看她?
“你,当真愿意?”拓跋星弋看着顾池墨的眼睛,问道。
“绝不虚言。”顾池墨一脸笃定。
“好,从今日起,你顾池墨,便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拓跋星弋道。
她自然是有私心的。
顾池墨承诺,一年后,他将祭剑,献出剑魂。如此一来,他便仅剩一年的寿命。
而那时,她的孩子也不过才诞生数月,自然不会记得这名义上的父君。日后,若她的孩子长大,向她问起自己的父君,她可以回答父君早逝,倒也不必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顾池墨伸手,握住了拓跋星弋那只手,笑着说道:“阿弋,我很高兴——即便,我得不到你的心,至少,对你而言,我是一个有用的人。”
闻言,拓跋星弋心中升起一丝愧疚——顾池墨这般,竟让她觉得自己自私得令人觉得有些难堪,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在利用他。而他,也从未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事来。
如此,那她便只能在他仅剩的这一年中,好好地弥补他,尽量让他不留遗憾地离开。
“年关将至,你可有什么心愿?”拓跋星弋转过头,透过殿门,看着殿外的飞雪,问道。
顾池墨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殿外的宫墙楼宇皆覆上一层雪色,应道:“此刻,能站在你身边,我没有其他愿望——那阿弋呢,你有何心愿?”
拓跋星弋用手托着腮,歪着头,思索着说道:“我的愿望很简单,‘太平盛世’四字而已。”
看着她眼尾那一抹向往的浅笑,顾池墨的心似乎停止片刻。
“阿弋的愿望,便只有这个吗?”他问道。
闻言,拓跋星弋有些怔愣——好像,已经有很多年,她的愿望,只关乎晏国、关乎这天下,不再关乎她自己。
或许是当她坐上那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龙椅时,她才明白,那天下人都垂涎不已的位置,不仅拥有无限的权力,更肩负着沉重的使命。好像,当她成为帝王的那一瞬间,她便失去了自己。
“或许是拥有的东西太多,早已别无他求。”拓跋星弋挤出一丝笑容,幽幽地说道。
她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