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易云辞这番话,拓跋星弋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夜,她向他吐露心迹时,他那时看起来分明是清醒的,怎会一夜过后,他便又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难道,昨夜的情缘,于他而言,当真就只是一个错误吗?若真是如此,那昨夜表明心意的她,岂不变成了笑话?
拓跋星弋越想,心中就越恼,心想他若不将此事说个明白,自己绝不能让他踏出这房门一步。
思及此,她也顾不得其他,揪着身上的被子,从榻上起身。
只是,双脚沾地的刹那,她觉得双腿酸软至极,没有丝毫力气,就仿佛这双腿不是长在自个儿身上的,连带着她整个人都不听使唤地向下坠去。
若不是她及时伸手扶住床沿,恐怕已经在易云辞的视线中摔倒在地,自此颜面无存。
易云辞见她起身,险些摔倒在地,心中自然担忧。
他本想上前扶住她,可又担心因此惹她不悦,心中正犹豫不决,便见她已经扶着床沿,稳住了身形。
“昨夜的事情,你可还记得一二?”拓跋星弋慢吞吞地走到易云辞跟前,抬头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她眼中的情绪如她的语气这般,倒是平淡得很,只是她这副模样,反倒令易云辞愈发心虚。
昨夜他喝得酩酊大醉,许多事情都已然记不清了,可脑海中隐隐还残留着些许片段,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些片段,究竟是他的梦境,还是现实。
褚彦给他下药,这倒是极有可能的,只是,阿弋向他表白,大抵是他在痴心妄想吧!
思及此,易云辞有些犹豫地回答道:“我……我记不清了。”
易云辞眼中的躲闪,自然没能瞒过拓跋星弋的双眼,只是,她却以为,他是故意不愿承认。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拓跋星弋看着易云辞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冷地问道。
易云辞心中有些踌躇,因为,她的性子如何,他自是知晓的。
得先帝真心相爱之人,惟有元妃一人,可元妃最终却死于先帝的一旨诏书。
拓跋星弋曾说过,生于帝王家,这一生她不信命,不信爱,惟信一人,便是她自己。彼时她说这话时,神色笃定,眼神坚毅,他自然知晓她的性子,素来是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正因如此,即便这些年,他心中惟有她一人,可骄傲如他,亦不敢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她。只因他觉得,若他有朝一日表明心意,兴许,他便会在那一日失去她,自此与她君臣疏远,情意两隔。
因此,他只不过在适当的时机,偶尔以玩笑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心意。
而她,先是故作不知,再是含糊其辞,最终却选了顾池墨伴于身侧。
她若不爱,他自不会强求,因为,他不是那贪得无厌之人。如今,他已成为她身边不可或缺之人,只要能继续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不论是以什么身份,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拓跋星弋自然看出了易云辞眼中的纠结之色,他没有说话,她未继续追问,只是站在原地,回忆着往昔的岁月。
他待她极好,可以说是如今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
母妃逝世后,她一直郁郁寡欢,是他,一直在身边疏导、安慰,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因为他的存在,她不至于一蹶不振。
惊雷雨夜,她时常被噩梦所扰,魔怔时会失去理智。是他,匆匆赶至她身边,唤回她的理智,哄着她睡觉。
初登大宝时,她在朝中根基未稳,右相蠢蠢欲动,结党营私,对朝政大权、乃至她的皇位虎视眈眈。是他,力排众议,在朝中为她笼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