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心中虽觉得讽刺,但依旧笑着附和常山的话,说道:“这虾在晏京的确算是稀罕的玩意儿,听闻君侍常年待在府上,不曾外出,想必也未去过潮音城,更不曾吃过这虾——如此,君侍今日可不要辜负朕的心意,定要好好尝一尝这虾。”
说罢,拓跋星弋放下手中的银箸,双手托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凝视着顾池墨。
顾池墨将视线从玉碟上移开,缓缓抬头看着拓跋星弋,良久,他才颇有深意地答道:“潮音城远在东极之地,距晏京千里,臣只在书上见过,并未有机会前去领略它的风光。”
“是啊,这潮音城乃富庶之地,风景秀美,仿若人间仙境。听闻,这潮音城中,有一种海螺,将其置于耳畔,便能听到深海里的歌声。只可惜,朕虽坐拥天下,却连晏京也不曾离开过,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这等神奇之物。”拓跋星弋不觉有些怅然。
“陛下难道从未离开过晏京吗?”顾池墨似是有些诧异。
闻言,拓跋星弋脸上的平静蓦然出现一道裂痕。
在所有人眼中,她自小便生活在皇宫,莫说晏京,她甚至连皇宫都很少离开。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十年前,她曾去往羌冷城。虽然,她未能抵达,但那是她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离开晏京。
“朕自小便长在这里,莫说晏京,便连皇宫,朕也甚少离开。”拓跋星弋隐去脸上的那一丝慌乱,以一副淡然的模样,镇定自若地说道。
“哦,竟是如此。”顾池墨的眼中似乎有一丝失望。
“君侍不爱吃虾?”见他一直不动筷,拓跋星弋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臣以前并未见过这玩意儿,不知该如何下口。”顾池墨面上浮起一起赧色。
拓跋星弋轻笑出声,道:“朕还以为,是君侍不爱吃着玩意儿呢——无妨,朕帮你。”
说罢,她从宫婢手中接过帕子,将手擦干净,亲自为顾池墨剥虾。
看着拓跋星弋正低着头,专心地为自己剥着虾,顾池墨脸上多了一丝暖色。
拓跋星弋剥好虾,索性直接递到他嘴边,一脸期待地说道:“君侍尝尝。”
“哎哟,君侍可是好福气!奴才在陛下身边侍奉这么些年,还是头一遭见陛下如此!”常山在一旁适时说道。
顾池墨面色一红,拓跋星弋转头瞪了常山一眼,他这才悻悻地闭嘴。
顾池墨这才慢悠悠地咀嚼起来。
柏牧站在一旁,见此情景,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眼中多了一丝深意。
“怎么样,味道可还行?”见顾池墨吃了虾,拓跋星弋问道。
顾池墨笑着点了点头,道:“肉质嫩弹,味道鲜美,确实不错!”
见状,拓跋星弋拿起银箸,正要继续给顾池墨夹菜,顾池墨却先她一步,效仿她方才剥虾的样子,也为她剥了一只虾,放进了她的碗中。
“陛下也尝尝。”他道。
拓跋星弋看着他递到嘴边的虾,硬着头皮,笑着吃了下去。
见两人一副琴瑟和谐的模样,宫人们都自觉地退下了,只余下常山与柏牧两人在殿内候着。
两人正安静地用膳,拓跋星弋忽然开口道:“君侍心中可曾怨朕?”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顾池墨有些猝不及防。
“陛下这是何意?”顾池墨放下手中的银箸,看着拓跋星弋的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场选秀,说到底,只是一个笑话罢了,”拓跋星弋的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徐徐说道,“这世家公子们,无一人愿意成为朕的君侍。听闻,他们入宫前,还特地去相国寺里烧香,祈求上苍保佑,万万不能让朕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