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这,还是车祸时父亲假惺惺的要把他接回这养伤呢。
而第一次,则是母亲的葬礼上。
思绪不受控一般,再次回到了十六岁的那个雪夜。
十六岁,人人都说是最青春洋溢的年岁,无论是谁,提到这个字眼都会觉得是青涩,是懵懂,是美好。
但陆行知一提到,只觉得内心只有疮痍。
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向来不好,当初的结合也不过是因为陆林两家在商业上有许多互补的项目。
结婚后的他们可以过于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所有的恶意都被捕捉且成倍放大。
陆行知不论何时都能从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中察觉出,比起夫妻,他们更像是两头随时找寻着对方身上的缺点等待着一击毙命的野兽,哪怕这样也会让他们自己疼痛。
哪怕伤害彼此,但只要能让自我获得快乐,这其中的疼痛似乎也就最值得了。
很久之后,陆行知终于在一本关于谈论夫妻之间情感的书上,了解到了自己父母亲的这种情感叫什么。
不过是扭曲畸形,不对,更应该说是他们在面对更适合自己的选择时,选择了抛弃自我去遵守这个选择。
所以,他们之间向来只有利益,却毫无爱意。
在他母亲终于死后——陆行知很奇怪自己会用“终于”这个词。
他的父亲破天荒地将自己整日关在了家里,外面的多数情人宛若一缕缕空气蒸发了一样。
甚至,在经过他房门的时候都会看到光亮。
在母亲的葬礼上,父亲还因为悲痛过度险些昏厥。
但最让人觉得最可笑的是,活了十六年的陆行知,一直以为父亲身边的莺莺燕燕虽多,但是自己好歹也算是他们第一个爱的结晶。
可万万没想到,在母亲葬礼的第二天,一个女人就带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出现在了陆家门口。
美名其曰是让孩子认祖归宗的。
那一刻,陆行知才知道,自己当了十六年的陆家长孙,竟然是个小幺。
……
“陆行知?是不是到了?”宁乐汐看着眼前一排排着极其整齐的佣人队伍正极其默契的看向他们。
然后还未缓过神来,宁乐汐就听到了一道极其整齐的声音响起了。
“欢迎三少爷回家!”
陆行知听到这话,才算是把思绪拉回来,只见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中的冷意随着抬眸看到的陆家老宅这几个字,也变得更加的冷厉起来。
“到了,进去吧。”
宁乐汐推着陆行知,也不多说,只是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
刚才陆行知明显是在想事情,估摸着,这里也没给陆行知留下什么好印象。
也是,一个看着这般气派的家庭,却任由双腿残疾的孩子身无分文在外。
这样的家庭,又能真正“气派”到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