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锦秋醒来时眼下又是一团乌青,她望着铜镜中自己憔悴的面色,不由深吸了口气。
其实面色差些还是其次,要紧的是白日里一点儿精神头也没有,****悠悠如置身云雾之中,理不了事。若再这么下去,过不多久要了命也不是不能够。
其实锦秋也一直怀疑是有人在她的吃食中下了毒,或是在她的衣裳被褥里做了手脚,可半月前她已让府中医官来查验过了,究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红螺今晨见着锦秋这脂粉也掩盖不住的憔悴,心疼得紧,又想起昨儿交代她的事儿,于是在外间伺候时,便一直透过南窗望着屋檐下侍立的喜鹊。
喜鹊一来先是给阶下那几丛茉莉浇水,她心不在焉地站着,端着把兰草葫芦瓢往花儿上洒水,好玩儿似的将瓢来回的晃,一瓢水都给晃到花叶上了,根部愣是没淋到几滴。
红螺在房里看得糟心,心道这人连伺候株花儿都这么不耐烦,让她伺候人还了得。
接着洒扫的双喜过来了,喜鹊便将活计撂开,与她说起话来,一会儿功夫两人又乐做一团。红螺看得脚底痒痒,恨不能现下便跑出去教训一顿。
院里活计不多,平日里丫鬟之间一边做活一边说笑也没什么,只是红螺看着喜鹊笑得恁么高兴,想起先前她在王爷面前诬陷自家主子的事儿,心里就是不舒坦。也正是因为喜鹊与其余几个丫鬟都处得好,红螺才不敢贸然盘问她们几个,生怕打草惊蛇了。
她先前做的几件事儿要搁旁的丫鬟身上,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儿,看不上赶出府去就是了,可是偏这喜鹊就不成,她虽是府里伺候的,却并无身契在主子手里,又得王爷看重,要想动她,除非是她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
愈想红螺心里愈是不平,都是丫鬟,鸣夏凭什么趾高气扬,还簪花涂粉的,当自己是姑娘似的呢?她实在忍不住了,脚下挪动了几步,预备出去给她点儿颜色瞧瞧,突然南窗下传来双喜的声音:“喜鹊,你再去库房领些安神香的香料来。”
“好嘞!”
红螺脚步一顿,回头望了眼房里的鎏金貔貅香炉。如今这香炉里没燃香,可是夜里,主子都是要燃着安神香才歇息的。而这香料十天半个月才去库房领一回,难怪前些日子监视她时没见着她取香料呢,难道……
红螺脑门上渗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扭头便往内室禀报锦秋去了。
……
用罢午饭,锦秋吩咐红螺请了府里的廖医官过来。
鎏金貔貅炉中昨儿燃剩的香灰都倒在帕子上,还有今儿喜鹊才从库房领来的安神香料,一齐放在玉几上。
廖医官先是捻了一撮玫红色香料在鼻尖闭着眼轻嗅,而后又捻了一撮香灰……
锦秋坐在一旁,一颗心七上八下。她经历太过多次失望,先前验茶水等物时什么也没验出来,可她这做噩梦的症状却一点儿没好转,若是这一回再不是,她可真不晓得该从哪儿入手了。
“这里头可有什么猫腻?”锦秋凑近点儿身子,期待地望着医官。
“将这香料先燃起来,”廖医官捋了捋髭须,吩咐红螺。
锦秋神色暗淡下来,正张口要问,突然肚子里一阵翻涌,吐意涌上来,她忙捂住口,躬身对着痰盂呕了几声。
“王妃?”廖医官一惊,立即起身。
红螺先他一步赶来相扶,轻顺着锦秋的背道:“主子,您怎的又想吐?先去**躺着,恰好医官在这儿,给您搭脉诊一诊。”
锦秋被搀着回了**,帘子放下来,手腕搭在脉枕上,任由廖医官诊脉。红螺则燃香去了。
没一会儿,安神香燃起来了,香炉上烟雾袅袅,恰在此时,廖医官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