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与喜鹊此时已将带来的人参燕窝等物交给了伺候香芙的善妈妈,垂首立在外间。
因周劭与朱奥交好,喜鹊也随着来过几回国公府,那时香芙还只是朱奥身边的婢子,两个都妄想着往上爬的婢子尤其合得来,喜鹊于是与香芙熟识,现下听闻她生了哥儿,不由好奇地往屋里探头张望了一眼,这一探头恰好落红螺眼里,她于是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喜鹊,你看什么呢?”
喜鹊浑身一个激灵,忙收回脖子垂头,嗫嚅着:“奴婢不敢。”
“你过来,”红螺扭头往院子里走,走过一片青草地便可见一处凉亭。攒尖四角亭靠近游廊,有只棕褐色的画眉从廊上飞了一圈后落在亭子正中挂的匾额上,爪子下踩着的正是个“望”字。
喜鹊跟着红螺进了望月亭,垂首立在她面前,俨然一个垂头等待训斥的画眉。
“我本不想在国公府训你,可你实在过分,这半个月就让你在外头侍弄个花儿,愣是涝死了五株,你若是不会做事还罢了,慢慢学着,怎的跟着主子来国公府还给主子丢人,探头探脑的让人看了像什么话,莫非你是想窥探主子在里头说了什么?”红螺早便看她不惯了,现下见她往里偷窥,总觉着她是憋着什么鬼主意要害锦秋。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窥探主子说话!”喜鹊面上委屈,心里却在想你还有脸说我,自己的规矩体统不也一样没学全乎,若不是王妃重用你,你这样的就是府里最下等的婢子。
恰好鸣夏从房里跑出来,也失魂落魄地往望月亭这儿来了。心道那孩子的模样小巧真真是可爱,可惜她不能生育,这辈子是没福分养孩子了。
“做婢子的,规矩本分是头一条!”望月亭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鸣夏脚步一顿,仰头张望,见望月亭里竟是站了两个人,其中便有红螺。她转到游廊上,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将二人的话听了个干净。
“你呀,王妃愿意将你带在身边伺候那是她仁慈,我可看不惯你这模样,一个婢子,干什么什么不成,勾引人倒是一流,上一回是王爷,这一回院子里都是女眷,你说你东张西望的做什么呢?”红螺声音稍提高了些。
鸣夏一惊,这丫鬟竟勾引王爷?她身子贴着漏窗,探出脑袋瞧了一眼,却只看见个一个深埋着脑袋的水红色绫裙的婢子,唯唯诺诺地应着红螺。
接着红螺又训了几句,罚她站在此处便自去了。
鸣夏从游廊里踱出来,见红螺走远了,这才往望月亭里去,隐约间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啐道:“什么东西,我来王府时你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说我勾引王爷,若是没有你家主子,我本就该是王爷的人!”
“大胆奴婢,口出狂言!”鸣夏玩笑似地斥了句,一面打量喜鹊一面朝她走过去……
喜鹊初是一惊,正待要求饶,却听出这声口里的戏谑,不由眯起眼打量起鸣夏来。只见鸣夏梳了个妇人髻,髻上插了支金累丝兰花垂珠钗子,这钗子的累丝繁复,做工精细不似平常首饰铺里能打造的,虽不认识,喜鹊却是大方地朝她一蹲,道了声:“奴婢给夫人请安。”
……
大约半个时辰后,锦秋看过了孩子,又同秦氏说了一回话便回府了。方才在香芙房里她半点儿要当干娘的意思也没有,香芙不好主动提,便让锦秋赐这孩子一小字,锦秋只推脱自己不会取名,没得辱没了这孩子。
现下香芙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便抄起鸳鸯绣枕朝朱奥扔,嗔怒道:“你这做孩儿爹的怎的也不说几句?”
朱奥只顾逗弄摇篮里的哥儿,漫不经心道:“这不是你自个儿的主意么,非得拉上我?让王妃作宝儿的干娘,亏你想得出来。”
“怎么的,嫌我是个奴才出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