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锦秋与周劭回宋府送节,果然昨日鸣夏同朱奥便已来过,两方没碰到一起,省去不少麻烦,然而用饭时李氏却故意说起赵臻与锦秋的幼时趣事,惹得周劭一顿饭吃得很不痛快,甚至回府的马车上与锦秋也再没说一句话。
锦秋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毕竟李氏说的不错,她就是打小儿依赖赵臻,与他玩得好,一解释说不定越描越黑,最后周劭若是问在她心里谁的分量更重,那时她可就真不知怎么答了。所以后头回了府二人也没再说什么,各自回了屋子。
周劭又置着气,恰好这两日又忙于公务,暂时便没来寻她。
秋风萧瑟,天儿越来越凉,晨起时锦秋披了件梅花纹纱衣,身子凉飕飕的禁不住,忙又罩了件丝绸罩衣。
盥手净面后,她便坐在妆奁前由巧儿为她梳发。
锦秋望着铜镜中站在她身后的巧儿,大约是穷苦人家出身,她的面色不如宫婢养得白,发色也稍显枯黄,瞧着着虽不如淡雪她们可人意儿,可看她做起事来却认真得很。现下她正一手的头油,拉着锦秋的一绺长发,在头顶上轻旋开,随即用一支蝶戏双花鎏金钗簪住了。
锦秋见她手法娴熟,不禁不由微微侧头,正要夸赞,才说出一个“你”字,便听得“当”的一声,钗子掉在地上,才刚挽起的那绺长发也散了下来。
巧儿忙躬身去捡那钗子,自责道:“奴婢蠢笨,望王妃恕罪。”
“不必如比,谁还没个手误的时候,”锦秋抬了抬手。
“可是……”巧儿将那蝶戏双花鎏金钗呈上,嗫嚅着:“这钗子掉了一颗水晶石。”
锦秋这才从她手中接过钗子,细细端详了一阵,才发觉那蝴蝶翅上头掉出个针眼大小的红水晶。锦秋微讶,这么小一颗的东西她瞧一眼就发觉了,这心可真不是一般的细。
“你是叫巧儿罢,果然心思玲珑,本王妃问问你,我这盒子里有多少支钗子,”锦秋拿起那银凤镂花首饰盒。
“回王妃的话,盒中共有十二支钗,步摇、华胜各三支,其余六支是鎏金钗,”巧儿细声道。
锦秋伸手拨拉了两下,数了数,果然不错。她讶异地望着她,见她螺髻上只插一支纯银雕花扁方,于是端着她的发髻,将这支蝶戏双花鎏金钗一插,道:“这钗便送你了。”
“王……王妃?”巧儿受宠若惊地望着锦秋,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钗子。
“不过这也不是白送的,”锦秋道:“这回你便与淡雪一同去伺候王爷罢,平日里多留心着她,若有任何异动,你立即来禀报于我,大约半月后你仍回渡月轩伺候我,那时还有重赏,如何?”
巧儿云里雾里,然而既然王妃吩咐了,她一个婢子又怎能不遵从呢?于是她应了下来。
当日,巧儿和淡雪便被调去了七录斋。
周劭下朝回来,一进七录斋双手便搭在腰间玉带上,正要解开,忽而见着淡雪和巧儿两人侍立左右,双手忙放下来,嗽了一声问道:“可是王妃让你们过来的?”
二人齐声应是。
“咳咳咳,”周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手撑着檀木椅,身子微微躬下。淡雪手忙脚乱地斟茶,喊道:“王爷您怎的了?”
周劭眼见着二人要过来,忙伸手止住,随后又咳了两声才断断续续道:“你们只需端茶递水,添香研墨便是,本王不叫便老实在外间待着,”说罢赶忙往内室去了。
两婢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周劭却在里头自己更起了衣,心想今后得从宫里再调个公公来,不然守德一走,他这儿就乱了套了。
其实周劭原先做皇子时近身伺候的便是两个宫女,可有一夜其中一人为他浴足,将他的脚捧在心窝子前擦拭。周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