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淮安府试正日。
天还未亮透,贡院街已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数以千计的考生、仆役、
送考亲属以及维持秩序的兵丁衙役,
将偌大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
期待、焦虑混合的复杂气息,
压过了清晨的寒意。
贡院高墙森严,
黑压压地矗立在黎明前的灰暗之中,
墙头插着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旗上“肃静”“回避”的字样隐约可见。
大门两侧立着两排手持长戟、
腰佩钢刀的兵丁,目光如炬,
神色冷峻,注视着下方涌动的人群。
门前一道朱漆木栅栏隔出通道,
所有考生须经此验身方可入场。
张家一行人早早到了贡院门外。
张诚穿着一身崭新得有些扎眼的绸缎襕衫,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考篮,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脸色苍白,眼底下挂着两圈浓重的乌青,
显然是昨夜“临阵磨枪”没磨好,
反而把自己熬得心神不宁。
他不停地踮脚张望,
又时不时拽过苏惟瑾,
压低声音做最后的“叮嘱”:
“小九,记住了!
经义第三题若是考《礼记·王制》,
就……就挠三下耳朵!
若是考《孟子·梁惠王》,
就……就咳嗽两声!”
“策问题若是问漕运,就在草稿纸左上角画个圈!
若是问刑狱,就画个三角!”
“诗赋的韵脚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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