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沭阳河里的水,看似平静,
底下却藏着旋涡,
推着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赶。
春风才刚吹绿了柳梢,
县试的布告就赫然贴在了县衙门口的告示墙上,
白纸黑字,敲定了考期就在一个月后。
这下子,沭阳县里但凡家里有个读书种子的,
都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
急速旋转起来。
书铺的生意肉眼可见地红火,
墨锭和宣纸的价格也悄摸地往上窜了几分。
茶馆酒肆里,谈论四书五经的声音也压过了往日里的家长里短。
这股科考的热风,
自然也刮进了高墙耸立的张府。
只不过,带来的不是寒窗苦读的紧迫感,
而是鸡飞狗跳的恐慌。
我们的张大少爷张诚,彻底慌了神。
书房里,钱秀才捧着《论语》,
慢吞吞地讲着“温故而知新”。
张诚却像屁股底下长了钉子,
左扭右晃,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脑子里反复盘算的不是“学而时习之”,
而是“他娘的县试怎么过”。
一想到要跟那些穷酸书生一起挤在号舍里,
对着考题抓耳挠腮,
最后交上去一张可能满是墨疙瘩的白卷,
他就觉得眼前发黑,前途无亮。
让他读书?不如让他去死!
“不行!绝对不行!”
张诚猛地一拍桌子,
把摇头晃脑的钱秀才和旁边打瞌睡的小厮都吓了一跳。
“少…少爷?”
钱秀才手里的书差点掉地上,
山羊胡子一颤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