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南回来,
苏惟瑾怀里揣着上好的宣纸和几包油汪汪的点心,
鼻尖还萦绕着稻香斋那股甜腻的香气。
他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方才街口的那场风波,
周大山那憨直正义的模样和胡护院那欺软怕硬的丑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世道,有黑就有白,有恶就有善。
想要不被欺辱,要么自身足够强大,
要么就得学会借力打力。
今日借了周大山和张家名声的“力”,
算是小胜一场,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回到张府书房院,还没进门,
就听见里面传来张诚那特有的、
带着点油腻和炫耀的大笑声,
还夹杂着几个奉承讨好的声音。
显然,张少爷的狐朋狗友又来“瞻仰”他的新玩意儿了。
苏惟瑾敛眉低目,
抱着东西悄步进去,
将宣纸和点心
一一放在指定的桌案上,
然后便垂手退到角落,
准备继续擦拭那些永远擦不完的多宝阁。
尽量降低存在感,
是他在这个院子里生存的第一法则。
“诚哥,你这新得的蛐蛐罐儿真是绝了!
景德镇的细瓷吧?
瞧这画工,这釉色!”
一个尖细的声音夸张地赞叹道。
“那是!也不看是谁淘换来的!”
张诚得意地哼唧着。
“告诉你们,这可是前朝的玩意儿,值这个数!”
他伸出肥短的五根手指晃了晃。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立刻接上:
“五两?诚哥威武!”
“放屁!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