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晃晃悠悠地走到王建安面前,几乎是指着王建安的鼻子:
“是老子干的又怎么样?不是老子干的又怎么样?
王建安,老子告诉你,在保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你算个啥子东西?
一个泥腿子刚蹦跶起来几天,就敢不知死活地把手伸到老子的地盘上来?
活腻歪了吧?!”
王建安毫不退缩:“周老幺,你好大的威风,现在早不是旧社会了,讲究的是法律!
你这么无法无天,横行霸道,就不怕上面来人查你?
就不怕王法治你?”
“查我?王法?哈哈哈!”周老幺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发出一阵夸张的狂笑,旁边那两个手下也立刻跟着谄媚地哄笑起来。
“在这保镇,哪个敢查我?哪个能查我?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王法!”
他猛地收住笑声,凑近王建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王建安脸上:“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别人出来争地盘?
跟我斗,你他妈还嫩了点!
老子出来混社会,动刀子见血的时候,你他妈还在穿开裆裤和泥巴玩呢!
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滚蛋,夹着尾巴滚回你的李家沟去!
再让老子在保镇地界上看见你,信不信老子真把你两条腿打断,让你爬着回去!”
周老幺的反应,完全在王建安的预料之中:嚣张、狂妄、不可一世。
而且,从他的话语和神态里,王建安进一步确认,周老幺似乎并不知道县里调查组即将到来的事情。
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包括挖路,更像是一种惯用的威慑和报复手段,并非针对举报的特定反应。
这让王建安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更加安定下来。
他今天来的首要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王建安故意装出又气愤又有些害怕的样子,身体往后微微缩了一下。
但他嘴上却不肯服软,声音提高了些,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周老幺!你……你别太得意!
县里……县里肯定会派人来管你的,你等着!”
“让他们来啊,老子等着,看能把老子怎么样!”周老幺极度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随后像驱赶苍蝇一样厌恶地挥着手:“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远点,看见你这副怂样就他妈晦气,别脏了老子的地方!”
王建安知道火候已经到了,不能再恋战。
他狠狠地瞪了周老幺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然后猛地转过身,大步离开。
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屠宰场那片令人窒息的范围,直到拐过一个街角,王建安才稍微放缓脚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凉飕飕地贴在衣服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这帮二流子时,王建安还是不免的心悸。
他不敢耽搁,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军铁皮哨子,然后用尽全力吹响了哨子。
“咻——!咻——!咻——!”
三声尖锐的哨音,骤然盖过了保镇菜市场嘈杂的声音,远远地传了下去。
附近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诧异地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吹完哨子,王建安就听到身后屠宰场方向传来了周老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妈的!刚才那是啥JB动静?是哨子声?!
是不是刚才那姓王的小子搞的鬼?
他妈的肯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