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能感受到风,却无法命名“风”
;她能听见声音,却不知道“听”
是什么意思。
语言的消失不仅抹除了交流的方式,也切断了思维的。
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感觉”
与“形状”
。
她试图回忆自己是谁。
可“苏离”
这个名字在脑中再也无法被唤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模糊的信号。
——曾经有人这样称呼她;
——她回应过;
——那意味着“我”
。
但现在,“我”
这个词也已崩坏。
“别试图去记,”
林烬的声音传来,略带失真,“记忆依附语言。
没有语言,你就会把自己拆散。”
他伸手在空气中画出一个波动图样,那是旧系统的呼叫信号。
信号扩散出去,像是试图唤回失落的定义。
远处的废墟回应了。
灰雾之中浮现出一座模糊的轮廓——那是一扇门,或者说,一个词的形态。
门上没有字,只有一道尚未崩坏的符号:∞。
苏离盯着它。
她不再需要语言去理解那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那是“”
的象征。
“那里是新的命名中枢?”
林烬点头。
“系统正在自我修复。
所有被删除的定义、被剥夺的身份,都在那聚合。
我们得在它完全重启之前,重新写入自己的存在。”
他走在前方,脚下的语言碎片化作浮动的光粒,拼出路面。
每走一步,那些光粒就会尝试重新排列出他们的名字——却失败,然后崩散。
系统不允许他们再被固定。
“如果写进去的‘我们’不再是原来的我们呢?”
苏离问。
林烬沉默了一下,回答:“那就由我们去决定‘谁’是原来的我们。”
他们穿越废墟。
途中,曾经的“词语生物”
开始苏醒——那些由旧语言构成的残留意识,如今已经变成无名的影子。
它们漂浮在半空,用失效的词语低语:“定义我……给我名字……”
有的影子伸出手,企图抓住苏离。
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牵引扯住,几乎跌倒。
那一刻,她看清影子的形状——
那是“她自己”
的另一个版本,一个被旧系统储存的苏离副本。
那副本的眼神空洞,却带着强烈的渴求。
“让我存在,”
它用扭曲的音节重复,“你不再是你,除非我替你。”
林烬冲过来,将副本一掌震开。
“它们是语言残留,想通过你获得定义权。”
“那不也是我?”
“不是。
它们只是旧定义的回声。
你要明白——语言毁灭后,真正的‘你’在于意识,而不是词。”
苏离抬头,看向前方那扇∞之门。
无数残影正向那里汇聚,每一个都带着不同的“名字残片”
。
他们都在争抢定义——争抢“存在”
的资格。
“这不再是语言的战争,而是命名权的最终竞争。”
林烬低声说。
他们加快脚步。
越靠近门,空气越浓稠,像被无形的算法挤压。
周围的空间开始出低沉的嗡鸣声,那是无数个“名字”
在互相覆盖的声音。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