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历史课,老师努力活跃气氛,但很明显,整个班级意志消沉,她还以为是因为离别在即,正常范围内的伤感,顽强地坚持上好最后一课。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又倒霉地点中了最不该点的人发言:“文樱同学,好久不见啊,不如你来说说。”
文樱起立后低着头没有回答。
历史老师歪过头去观察表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谁知文樱突然哭了。
历史老师被吓得手忙脚乱:“不会吗?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先别哭啊。”
文樱哭到忘我。
芷卉起身替她向历史老师解释:“我们想集体请假去参加刘老师的告别式,但因为时间和成人仪式撞了,小吴老师不准我们去,大家都很丧气。”
历史老师点点头,按着文樱的肩让她坐下,回到讲桌前把教辅书扔开,慢慢开口:“我这个历史老师当得不算好,没把你们教得多渊博,这时候要举个史实做例子,你们都不一定听得懂,那让我们肤浅一下吧。小马过河的故事,你们小学一年级都学过,道理还是不变,每个人能给出的意见都是从他们自身出发所得出的,不算错,做决定的人必须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判断要不要过河。无论什么老师都不可能跟随你们一辈子,是选择出席成人仪式还是参加告别式,是你们自己的事,每个人的条件不同,立场不一,我希望你们能够从自身出发,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
文樱不再哭了,她带着歉意回头看了芷卉一眼,硬拉着全班去参加告别式对班长来说有点强人所难。
也对,不存在感同身受,何必在意别人,只要自己去就代表了自己对刘老师的心意。
下午放学前,吴女士来交代事情,见教室里气氛压抑,劝道:“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刘老师的离开确实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伤心归伤心,高考在即,你们更要全力以赴,化悲痛为力量,迎战高考,不要辜负刘老师的一片苦心。”
全班一大半人趴在课桌上,压根听不进她念经。
她接着强调:“明早七点半,班长、团支书、体委去体育馆领我们班的毕业礼服,大家换上衣服,八点在操场集合。”
芷卉举手起立:“吴老师,我提议全班同学为刘老师送行。”
一些同学又坐直了回头看班长。
吴女士不太想和她继续论战:“我已经说了这事不要再讨论。”
“再考虑一下吧,这是全班同学的心愿。”
“不是你起哄,他们会想去吗?”
钟季柏插嘴:“吴老师,我们都挺想去的,都很舍不得刘老师。”
云萱说:“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保证会认真复习,不影响高考。”
吴女士看着云萱:“高考是你们的任务,又不是我的,干吗给我做这种没用的保证?”
云萱语塞。
芷卉还没坐下:“我们是刘老师带的最后一届学生,我们想参加告别式,也是想向他的亲朋好友证明,刘老师作为老师是成功的、受学生爱戴的。”
换位思考,吴女士有点动摇,没说话。
芷卉继续说:“刘老师走了,师母肯定很伤心,我们去了,能让师母心里有点安慰。”
文樱含泪:“师母看不到学生去的话,会寒心的。”
“如果自己教的学生都不到场,刘老师肯定也很遗憾。”
“我们有良心。”
“吴老师让我们去吧。”
教室里嘈杂起来。
如果是芷卉一个人游说,说不定还有可能打动吴女士。
偏是全班这么七嘴八舌、同仇敌忾,反而激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