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来,委屈、沮丧、莫名其妙。
她不禁自省,这么一句话也不至于招人讨厌,是她的表情过于谄媚显得很廉价吗?
可她就这性格,喝“成长快乐”长大的,跟所有人都想亲和一下,喜欢身边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氛围。不爱笑的,她要去逗笑;不爱说话的,她要特地跟他多说话。
由于这个天性,从幼儿园到初中,她都是班长,集体群嘲孤僻学生那种事绝不会在她的班级里发生。谁孤僻,她就特别黏谁护谁,软磨硬泡,一个都不能少。
对谢井原,一开始她确实好奇也确实崇拜,除此之外真没有其他企图。虽然她不是班长,但一个班级35人,总是只有34人发出声音,这让她很介意,很难受,天性不允许。
关爱孤僻少年就像散养野生麻雀,撒点米,暗中观察他吃不吃,还得注意保持距离,靠太近不仅会吓跑他,可能连碗都给你打翻。
她甚至因为见过两次钟季柏和谢井原一起骑车上学,跑去和K班的钟季柏打成一片,侧面打听这位同学有没有身世悲惨的隐情。钟季柏说谢井原家是街道评选的“五好家庭”。
这未免也太荒诞……
一个有谢井原的家庭怎么能评上“五好家庭”……
最多“四好”。
谢井原能做到“邻里融洽,友爱互助”?
真想去向他们街道举报。
她没心情做作业了,蔫蔫儿地趴在窗口发呆等雨停,过了一会儿,看见谢井原在楼下顶着书包穿过校园,更心塞了。
他宁愿冒雨离开也不愿和她同处一室。
芷卉气到内伤,只好回去继续做作业。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天色逐渐明亮,雨终于停了。她走出教室忽然愣住,门口地上放了一把撑开的伞,彩虹色。
温暖的夕阳斜射进走廊,在地面画出方格,不偏不倚地铺满整个伞面。
她收起伞,望向走廊尽头,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阳光。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谢井原带了伞,只是在教室继续自习,她突然的提问让他不好回答,也让他知道她没带伞,被困在这里。
要把伞让给她这种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推辞谦让起来,场面又会变得很胶着,万一最后搞成共用一把伞的局面就更尴尬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觉得自己走了,她一出门看见伞自然明白。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阴差阳错,晚了半小时,伞没用上。
虽然没用上,但是芷卉激动得差点去操场跑圈。
野生麻雀也是有良心的。
“还有人看起来冷漠,但其实只是单纯爱做题。”她出神地笑起来,想说的本来是“其实心里很暖”,又觉得太肉麻了。
爱做题?溪川神情呆滞,猜到她说的是谢井原,可是……
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对璧人太智障了。
她不好直说。
两个男生一起回到人群中,林峰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走走走,这次就先让给他们吧。就当考前攒人品了。”
A班众人虽然困惑,但也没有坚持,陆陆续续地离开场地。
芷卉喜出望外,谢井原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班长大人受了鼓励,兴奋地高举一只手对四周呼喊:“三年K班这里集合!”
云萱回到教室,看见桌上放着芷卉的笔记本,愣了愣,坐下翻起来,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她挺佩服京芷卉的,她想跟你亲近的时候,你怎么闹怎么吵都赶不走她,语言攻击她一般都能屏蔽掉,还能觍着脸不断过来各种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