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这结果让班主任挺满意,她说:“拿出听写本。”
全班同学翻开作业本的动作都像被按了加速键。
“aident”(事故、意外)“anxio”(忧虑的)“appreciate”(感激、欣赏),正在此时,教室前门突然被拉开,年级主任洪亮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听起来语气分外无奈:“小吴老师,有个学生非要从A班转来你们K班,你安排一下吧。”
饶是班主任刚整顿过纪律,同学们还是扔下听写,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座位靠走廊的学生伸长了脖子也只能看见转班生的书包一角。
从A班转到K班,从唯一的尖子班转到文科最差班,完全不合逻辑,不管是谁都不正常。也许因为事先听见了风声,此刻芷卉反而不似其他同学那么兴奋,刚被班主任训了一顿,还有点蔫蔫的。
为什么要这样转班?
看不见门外转学生的同学们只好看班主任,企图从她看见那人的反应中找些蛛丝马迹。
班主任放下词汇手册转头看向门外,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露出了一种她脸上前所未有的新表情。
别说芷卉与她交集不多,就是在座的其他资深K班同学也没见过班主任的这种神色。
她惊慌失措了。
为什么呢?
通常来说,惊悚片远比悬疑片更刺激。
导演神情严肃地在一旁举着喇叭大喊:“各部门请注意,男主角出场时的发型、眼神、表情、神态、手势、站位……一切都要趋于完美。”
一切都不重要。
因为男生走进来,芷卉只看见了他左手肘处缠绕着的醒目的白色纱布。
为什么呢?因为——我?
她的手突然吃不住力,水笔甩出去意外击中了“电报男孩”的脑袋,又“叮”的一声掉在地上,造成了此刻教室里唯一的声音。
像恒星爆炸前短暂的急剧塌缩。
几秒钟彻彻底底的静寂。
直到有个小胖子同学猛地代表大家惊呼出声:“谢井原?”
班里的混乱喧嚣再也不是班主任板起脸所能控制的了。
班主任自己都还没缓过劲来。
谢井原,万年第一谢井原,每次总分超过第二名四五十分的那种万年第一,拿遍数理化竞赛最高奖。
在圣华中学两年,校园里几乎没有学生把谢井原视为自己的同学,潜意识中就觉得他和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有一种关于宇宙维度的设想直观而有趣:蚂蚁们生活,蚂蚁们忙碌,蚂蚁们不知道关于人类的一切。但是高维生物突然跑来对低维生物进行降维打击的时候,这种有趣就变成恐怖了。
连一直优哉游哉翘着椅子的钟季柏都翻了车,差点摔倒。
班主任努力尽着老师的职责,做好大混乱中的领路人:“大家安静一下,今天还有一位转班生,谢井原,想必大家都认识。”她对谢井原示意了一下芷卉身后的空位,“你先去坐吧。”
谢井原脸上没什么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向最后一排座位。
全班同学像向日葵一样追着他齐齐转头,场面有点好笑。
但芷卉笑不出来,她不巧坐在他的视野正中央,他的目光对她来说是迎面而来的飓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她的心里瞬间变拥挤了。
阳光下草长莺飞,万物倏然膨胀。花蜜流过茎叶,彩虹穿透雾霭,蒲公英高扬,尘埃落定。整个生态系统一起呼吸——
声动如雷。
男生走到她斜前方突然停住,弯腰捡起了她的水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