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甫一打开,冰冷的、混杂着肃杀之气的空气便灌了进来。
沙瑞金整了整衣领,那张平日里在电视上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绷得像一块铁板。
他旁边的省委副书记高育良,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前方那群从战场上直接走下来的将星。
两人下了车,司机和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
省公安厅门前这片不大的空地,此刻成了两个世界的交界线。
一边是地方行政权力的象征,另一边,是国家暴力机器最锋利的刀刃。
“走,过去。”
沙瑞金低声对高育良说了一句,便迈开了步子。
不是寻常的散步,也不是领导视察的稳健步伐,而是一种带着明显急切的小跑。
皮鞋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高育良落后半个身位,紧紧跟上。
他的目光在赵援朝和周围那些将领脸上飞快地扫过,心头猛地一沉。
这阵仗,远比他想象中要严峻。
十几米的距离,沙瑞金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那十几道目光,如同探照灯,将他从里到外照了个通透,让他所有准备好的官样文章和安抚话术,都堵在了喉咙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