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跟屋里那动静不一样,大黑在外面汪汪汪的叫唤的厉害的很。
她一下子坐起来,屋里也有了 动静,有微弱的光亮从门缝里面透出来。
才刚刚消停下来,姜榧套上衣裳从前门出去,云萝也爬了起来。
外面的狗叫声,喊叫声 交织,一片嘈杂声。
云萝出去之后姜榧已经不见人了,只有司徒清音抱着膀子靠在门口,看见她出来笑了笑:“阿萝姐姐。”
“姜榧呢?”
司徒清音指了指姐。”
云萝掩嘴打了个哈欠,靠在另外一边跟她说话:“这个时候了,不知道怎么了?难不成是闹贼了?”
不是闹贼也差不多,有外面的难民结伴跑进了村子,趁夜去偷东西被发现了,仗着人多,暗偷变成了明抢。
虽然周围的人被惊醒了都过去了,人也跑了,但是村里却还是有人受伤了,伤的还怪重,年纪又大了,周济民半夜三更的去给包扎了,但是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悬了。
这么一闹,哪怕是到了后半夜也都没什么睡意,姜榧回来也难得的没直接进屋,站在外面跟云有为他们说话。
有难民成群摸进来这不是一件好事情,有第一次就难保没有第二次。这半夜三更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跑掉的是真的跑了还是藏什么地方去了,总之,村子里不安全了,睡觉都不能踏实,一定要警醒一些。
原本日子都难过,架不住外面的人已经过不下去了,很多比他们更惨更难的。
第二天一早里正就叫人通知各家各户去开会,家里的妇孺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别出门,上山也得有男人跟着一起,最好是人多一起。村里面二十八户人家按着住的远近距离要相互照应防守。
即便如此,也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更何况年头不好,都在想法设法的填饱肚子,如今又出了这么个事情,真的是雪上加霜。
都是一个村里的,等天亮吃了早饭,云萝带着司徒清音一起去那家看了一眼。谁晓得还没到跟前就见门上闹哄哄的,人已经死了。
这要是一个村里面滋事斗殴死了人还能有个说法,再不济里正也能去镇上或者城里报官。但是眼下什么都做不了,死了就是死了。
姜榧原本打算上山的,这会儿却是去不成了,去帮忙将人弄去山上简单埋了。
要是以往村里死了人,家中的小辈还要设灵堂守灵,这会儿人心惶惶的谁也没那个精力,只让周济民按着生辰八字看了适合下葬的时间就草草入殓安葬了。
接连几天,村里相安无事,姜榧进山两次,都将司徒清音留下让她在家陪着云萝。小丫头年纪不大,身手不错,而且行事果断,对云萝带着信任和依赖,让她陪着云萝,她自个儿乐意,姜榧也放心一些。
渐渐的,原本惶惶不安的村民心里逐渐踏实下来,将先前那个事情当作了意外。
云城受灾最严重,就算是难民抢劫,周遭有那么多村镇,也不可能都跑到五六十里地外的青萝湾来。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了,朝廷总要派人来收拾残局的。云州怎么着也是陈国的领地,死了个辰王,蓝氏皇族又没灭,怎么可能不管。
身处偏远地界的村民自然不知道,朝廷已经派人来赈灾并且重建云州城,这一次来的是 两拨人,一波是朝堂之上众臣举荐皇帝朱笔御批的钦差大臣,上一次恩科的状元郎,翰林院编修罗寄凉,还有一行是微服私访的当今皇帝。
但是即便朝廷有人来此,云城在滔天洪水之下变成了一座废墟,安抚灾民,重新修建也并非朝夕之间就能完成的。
人都是要吃饭的,一日两餐少一顿都难受。为了那口吃的,偷抢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