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一共二十八户人家,水井不止这一个,一共有六处,这处水井就云家一大家子五户人家吃水。
平时还好,水井里面的水随时都是满的,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去打都行。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哪哪都缺水,别说洗涮,就人跟牲口用水一天就得好几桶。眼下这么个情况,水位越来越低,井里面的这点水别说五户,就一户都难满足。
谁家都想要水,为了吃水起的一个比一个早,针锋相对,谁也不愿意让谁。
姜榧是不管的,他家里虽然还有半缸水,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时刻都得想办法蓄水以防万一。
吵架缘由不是因为打水,而是因为水井里面没了水。
一晚上的时间不可能一点水都没蓄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半夜三更偷了水。
姜榧挑着木桶到跟前也没掺和,喊了云有名一声,看了云承业一眼,倒是冤家路窄,这才过了一晚上竟然又见面了。听着几个男人在那吵吵嚷嚷往跟前去朝井里面看了一眼,果然是见底了。
他不打算浪费时间了,转身就准备走,却被云承业喊住了:“姜榧,你说说,前几天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这井突然就没水了,是不是有人偷了水?”
这话问的,姜榧抬眼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中没看见因为没水该出现的焦虑,反而看出来了挑衅和恶意。
他鼻子里面轻轻嗤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这话问的怪有意思,我昨天才回的青萝湾,这边的情况我一概不知,不如你问问别人?”
云承业道:“就是昨天才回来所以才问你啊!你不回来这井没事,一回来就干了。”
说的不要太明显,就差指着姜榧的鼻子说井水是姜榧偷干的了。
姜榧看了他一眼,挑着桶往他面前走了两步,骇的云承业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活了二十来年我第一次晓得自己竟然有这本事,一回来水都干了。这不管是河里还是井里的水都是上天赐予的,不管是人还是牲口,随时都可以用,可不存在偷不偷一说。再说眼下这个情况,要是继续不下雨,水井见底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只当红口白牙乱说话是那些闲杂妇人才会做的事情,竟不知你堂堂七尺男儿也是这般。实在是不晓得是你本身就是如此,还是这青萝湾的风气就是这样。不管如何,这人在世间还是要积德,举止积德,嘴上也得积德,举头三尺有神明。今年旱的这么厉害,说不定就是像你这样口不留德的人太多,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云承业被他这劈头盖脸一通说的怒火中烧,哪能晓得一个大男人看似不声不响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
“说的倒是对极了,贼喊捉贼大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往年年年风调雨顺,偏巧你今年来了青萝湾这就开始大旱,说不得就是因为你得罪了老天爷才出现这样的灾情,你自己就是个祸星子,却张嘴攀咬别人。”
看见姜榧那一刻云承业就想把话头往这上面引的,倒是没想到被姜榧抢先一步。不过没关系,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他在青萝湾土生土长二十多年,他就不信说话还抵不上一个外来户,吃水这是大事情,沾上边就能惹下众怒,姜榧一个外人,迟早从青萝湾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