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老妈子见过了,梁诗雨这点伎俩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她小心的应着,不会去揭穿,也懒得揭穿。
太太不能生养,姨太太们又生不出儿子,这个‘戏子’一般的女人,诞下了许家唯一的一棵独苗苗,说不得日后就被接回许家,成了正经太太呢!
“您也莫要太伤心了,老爷知道了心里也该不好受了,小少爷不也还——”
“姜奶奶~~”
软软甜甜的轻唤引得姜嬷嬷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扭头去看。
迈过门槛儿的小娃儿虽然瞧着瘦弱,却胜在长得齐整精致,发丝乌黑,五官灵动漂亮,脸蛋儿和身上皮子透着细腻的冷白。
姜嬷嬷惊叹,真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啊,即使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里长大,就这么一张脸、这身段和气韵,那扔在人堆里,也是最扎眼的一个。
“哎呦,我的心肝少爷哦!”
姜嬷嬷再也顾不得听梁诗雨唱戏,她跳起来,略佝偻的身子异常灵活的跑过去,一把将病恹恹的许砚浓抱进怀里,心疼的捏捏胳膊腿儿,直咂舌:“打春时过来,少爷也没瘦成这样啊,这、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怎么就瘦的只剩层皮了?”
这番话,是动了几分真情的,她命苦,没有姑娘的命,唯一的儿子前些年出门再也没回来,这么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人几年不见,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她一辈子在许家做工,未来的当家主人就是她的依靠,许砚浓那声‘奶奶’,也着实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关心的话儿不自觉的也带上了几分真切。
梁诗雨尴尬的扯扯嘴角,“许是贪长吧,近来天儿不好,砚浓又病了一场,自然就瘦了...”
眼角余光狠狠瞪了许砚浓一眼,警告她不要胡乱说话。
压根没有看她一眼的许砚浓,靠在姜嬷嬷怀里,红着眼圈撇了嘴:“姜奶奶,您要是再不来,砚浓也就活不成了。”
梁诗雨细心描画过的脸上瞬间惨白。
姜嬷嬷也骇了一跳,这可是许家的独苗儿,老爷太太嘱托她好生照看,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梁诗雨活不活的成她不知道,她这个老婆子定然是活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