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家楼下,我扶着青稞上楼梯时,他忽然追了过来,在身后喊我:“西曼。”然后绕到我跟前,伸手,摊开掌心,我看着他手心里静静躺着的那串泛着银光的手链,心里一惊,什么时候丢的?
这条银手链是夏至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那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情人节。这条手链的款式独一无二,是他亲手设计而后找了一位老银匠纯手工打制而成。
自从夏至帮我戴上手腕的那一天起,我从来都没有摘下过它,可如今我却把它弄丢了,并且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这些天也没有意识到曾被我视若珍宝的东西竟早已脱离我的手腕。
我心里忽然很难过,就好像……丢掉的不是手链,而是夏至,以及那份感情。
“是你的吧?那天我在美术馆休息室的沙发**捡到的。”
“谢谢。”我将手链紧紧握在手心。想到美术馆,心里忽然一动,说:“你认得江离……”
我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痛呼声,是青稞。我转身,看到她吃力地扶着楼梯,试图上去。扭头跟那言说了句“再见”,便跑过去搀住青稞。
打开门,屋内漆黑一片,万幸,妈妈还没有回家,假如她看见我不仅这么晚才回家还带着一个身份不明满身是伤的人,一定会吓一大跳,然后又是一番盘问……
简单清洗之后,我将青稞扶进卧室,然后将门反锁了。看来只能等妈妈明天去上班之后再起床了。
那晚我躺在**怎么也睡不着,一个人睡习惯了,有人在身旁怎么都无法入眠,又不敢翻身,怕惊动青稞。
“你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她忽然开口,原来也没有睡着。
这句话多么熟悉,不久前,我曾在甘南问过苏灿。在这一刻,我似乎有点明白苏灿那么做的原因了。
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随心罢了。
想到苏灿,心里不禁有点遗憾。世界这么小,可世界也这么大,在这个城市,我一次也没有遇见过她。
“你叫盛西曼对吧。”青稞又开口道。
“嗯。”
“西曼,今天我青稞欠你的,以后一定十倍还你!”她翻了个身,声音依旧很轻,可却在暗夜里掷地有声,仿佛一句气吞山河的承诺。
很久之后,她真的还了我这份情,连同一起给我的,还有跟这个凌晨里同样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只是她的声音里却不是今日的哀伤。她的眼睛望向别处,绿色眼影在明明灭灭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折射出幽冷凌厉的光芒,如同她的话。
她说:“盛西曼,自此后,我们两不相欠,再不相干。”
02
曾听过这样的一种说法,人与人的关系网,大概每三个人之间便会交汇出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十分奇妙。在此之前,我对这种说法一直持怀疑态度,就像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奇迹般的巧合一样。
若不是我再次遇见苏灿。
亚晨在暑假接的油画太多,一直到开学之后还没有全部完工,因为事先签了合约,无法推辞,只得利用晚上或者课余的间隙拼命赶,那段时间整个人呈现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暴走状态。所以在约定去取为表姐定制的手链那天,他与一堆颜料纠缠得走火入魔,一直到店铺打电话来提醒他才想起这回事,他脱不开身只得让我代他去拿手链。
接到他的电话,我与蔚蓝正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街吃得满嘴油腻,校门口那家铁板鱿鱼串美味得令人想吞舌头。
蔚蓝很不爽地骂道,罗亚晨那个猪脑子,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女孩子去拿什么鬼东西。骂归骂,她又跑到路边去拦出租车,陪我一起前往。在车上,我靠在她肩膀上,微微闭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