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她只是想跟他说说话。他还像以前一样话少,也还是像从前一样,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她找话头。
陆年又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岁岁环视一圈,都是些西餐厅或者咖啡店,勾不起一丝胃口,她拍了拍背包:“我有带零食。”
两人进了站,火车又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剑桥,车站离他住的公寓有点距离,又叫了出租车。岁岁一想到去机场如此周折费时,他还是来接自己,忍不住开心起来。
陆年住的是个颇有些年代的旧公寓,没电梯,楼梯窄而陡,门廊下的灯昏昏暗暗的,照着台阶上铺着的旧地毯。陆年拎着岁岁的行李箱,让她走在前面,上楼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也不知她这大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怪沉的。
公寓是个两居室,面积不大,他与别人合租的。他住了小的那一间,房间设施也透着股岁月陈旧感,但被他收拾得很整洁,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临窗放了木头书桌与椅子,书桌上堆满了书,还有更多的书挨墙整齐地堆放在地上。淡奶油黄的墙壁上,唯一的装饰是一幅油画,那幅画岁岁见过,曾挂在他家里卧室的床头上,是他母亲的画。
当岁岁打开箱子一一从里面掏东西出来,关于箱子的沉重感得到了解答。
“这是药草茶,清热降火明目,姥姥亲手做的。”
“这榛子与山核桃姥姥说是野生的。”
“这个是果脯。”
“羊毛衣姥姥说是请人手工织的。”
……
吃喝用度,无一不足。陆年有点哭笑不得,他怀疑老太太搬空了半个储物柜,心里又涌起一丝暖意。
岁岁摊摊手,表示她也很无奈。其实她知道,这些坚果零食陆年都不爱吃,姥姥也知道的,但她仍全塞进了箱子里,那是姥姥漂洋过海的牵挂。
岁岁洗漱好回房间,见陆年正往地上铺棉被床单,她愣了愣。
他解释道:“临时出了点状况,今晚先将就吧,明天再说。”
来之前岁岁问过他关于住宿的问题,他说室友暑假不在,他可以住他的房间。岁岁因此开心不已,一是这边住宿在夏季真的好贵,二嘛,她的英国之行本来就是来见他,谁想住旅馆啊!
陆年的室友与女朋友是异地恋,一放假就往巴黎跑,哪知这次两人闹分手,室友今天一大早忽然跑了回来。
岁岁说:“那我睡地铺吧。”
陆年套好枕头,抬头瞅了她一眼,示意她上床睡觉:“不是说很困,快睡吧。”
岁岁:“哦。”
陆年关掉顶灯,走出了房间。
岁岁爬上床,抱着被子开心地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她将脸埋进枕头里,其实是新换过的被子枕套,可岁岁总觉得那上面全是他的气息,她贪恋地深呼吸。
听到脚步声走近,她赶紧躺好,拉过被子蒙住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床头边,静默了片刻,她听到一声轻响,是关掉台灯的声音。
等了几秒,他仍没有离开。明明闭着眼隔着棉被她却能感觉到头顶有一束目光,岁岁屏住呼吸。
陆年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地将被子掀开。
陆年:“你不怕把自己憋死吗?”
岁岁:“……”
很疲惫,可因为时差,也因为太高兴,躺在**岁岁久久无法入眠,这是她跟他第一次同居一室,离得那样近,寂静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窗外又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像夜的奏鸣曲。岁岁转头看陆年,他背对她,街灯从窗户照进来的淡淡光晕打在他身上,安静的,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