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流影乱·暴徒义军(3 / 5)

衣冠谋冢 欧阳少羽 3238 字 12天前

将那些背负着真实而沉重的血海深仇、对前朝大靖怀有复杂情感的流犯,与精心策划的瘟疫、暴动捆绑在一起,塑造成手中最锋利、同时也最悲哀、最易被点燃的刀!“秃镖”所许诺的“复国”,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用以蛊惑人心的幻梦泡影,其真实目的,就是利用这份沉甸甸的历史血债,搅乱宁古塔,乃至撼动整个大雍北疆的稳定!

“带我去审讯记录,还有从这些人身上搜出的所有物品,尤其是任何带字的东西!”穆之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东野轩临时搭建、尚弥漫着皮革和铁锈气息的军帐内,炭盆散发着微弱的热量。穆之坐在简陋的行军马扎上,借着牛油蜡烛摇曳的光芒,仔细翻阅着厚厚一沓审讯笔录。笔录上的字迹因记录者的匆忙而略显潦草,但那些流犯探子嘶吼出的控诉,字字泣血,力透纸背。旁边摊开着几件搜获的物品:几块用简陋工具刻划着荒原“疙瘩包”分布和路径的粗糙木片,几枚颜色奇特的石子作为联络信物,还有…几张被反复揉搓、几乎快要碎裂的泛黄纸片。纸片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文化不高者所书,内容却触目惊心:

“…陈将军…冤…锁龙关…血战…功勋反成罪证…天理何在…”

“…吏部王主事…刚直…弹劾严贼…反坐…家破人亡…妻女沦落风尘…吾辈…恨!恨!恨!”

“…秃将军…乃陈帅旧部…义薄云天…收留吾等孤魂…聚义旗下…忍辱负重…待时而动…雪靖耻…复河山…”

这些零碎、悲愤、带着浓厚前朝印记的控诉与口号,像一块块染血的拼图,在穆之脑海中艰难地拼凑出一个被大雍新朝有意无意忽视、刻意遗忘的黑暗角落。他出身钟鸣鼎食的孤氏门阀,对大靖末年的党争倾轧、权相(严崇)乱政、冤狱横行、边将蒙冤之事并非一无所闻。大雍新朝鼎革,百废待兴,为了迅速稳定局面,避免前朝旧势力反扑,许多涉及前朝勋贵、官员、将领的大案要案被匆匆盖棺定论,大批相关人员及其亲族被冠以“逆党”、“罪余”之名,流放至宁古塔这等苦寒绝域,任其在严苛的劳役和无望的监禁中自生自灭。在官方的卷宗里,他们是需要严加管束的“潜在威胁”,是“前朝余孽”。但在他们自己泣血的呐喊中,他们是忠良之后,是蒙受不白之冤的可怜人!是大靖崩塌时无辜的殉葬品!

穆之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向东野轩索要了行辕档案库中,关于宁古塔部分流犯背景的副本——这些通常是作为“管束依据”而誊录的冰冷记录。他快速翻阅着,目光在几个熟悉的名字上凝固:

赵铁山,原大雍镇北将军陈镇远亲兵队长。陈镇远锁龙关通敌案发(大雍神武三十七年),满门抄斩。赵铁山等亲卫以‘附逆’罪,黥面,流放宁古塔。备注:性情凶悍,需严加看管。”

“王栓子,原大雍吏部清吏司主事王允清家仆之子。王允清弹劾严崇十大罪案发(大雍神武三十九年),下狱身死,家产抄没,妻女没入教坊司。男丁王栓子(时年十二),刺配宁古塔为奴。备注:体弱,然心怀怨望。”

“李老蔫,原大雍北境烽燧堡戍卒。因所属堡寨被疑‘私通蛮族’(无实据),全堡戍卒除战死者外,余者皆以‘失地’罪流放宁古塔。备注:沉默寡言。”

……

档案记录冰冷、简略、充满居高临下的判定。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只有罪名,没有申辩;只有“需严管”的标签,没有“为何至此”的追问。看着这些冰冷的名字和寥寥数语的定罪,再联想到审讯时赵铁山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刻骨仇恨,王栓子提到父母姐妹时那锥心刺骨的悲恸与怨毒,以及那“雪靖耻,复河山”的狂热口号,穆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这不是简单的煽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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