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阿芙蓉,渠道极为隐秘。特别是阿芙蓉,恐怕只有通过极其特殊的西域商队或……掌控相关资源的权贵之手才能获得。”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韩似道曾兼管过市舶司,与西域商旅关系密切。”
线索再一次隐隐指向了韩似道。
“除了操控心神,这香料还有其他作用吗?”陈砚秋追问。
“有。”崔月隐肯定地说,“我注意到,这香料燃烧后,残留的灰烬带有一种极淡的金属光泽。我怀疑其中可能还掺有极细的、经过特殊处理的矿物粉末,例如磁石或某些金石之属。这在道家炼丹术和某些秘传仪式中常见,认为可以沟通天地之气,或者……增强某种符号或誓言的力量。”他看向陈砚秋的手掌,“你当日画下的那个符号,所用墨汁,恐怕也非寻常之物。”
薛冰蟾立刻联想到了什么:“符号、香料、仪式、星象……这一切似乎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香料影响参与者心智,使其易于接受暗示;仪式和符号则赋予这种暗示以神圣性或强制性;而星象,则为他们选择的时机提供了‘天命所归’的借口。真是……好精密的算计!”
赵明烛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如此看来,这个组织不仅掌控着人事、经济,还深谙这种操控人心的秘术。他们不仅要控制科举的结果,还要控制为之效力的人的思想。这比简单的结党营私要可怕得多。”
陈砚秋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面对的,是一个将权力、财富、神秘学、心理学融为一体的怪物。它用文明的外衣包裹着最原始的操控欲望。
“我们必须拿到更具体的证据。”赵明烛转过身,目光锐利,“砚秋,你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储存、配制这些香料的地点,或者找到负责此事的人。冰蟾,你继续研究符号和仪式,看看能否找到其弱点或反制之法。崔先生,请你根据这些香料的特性,配制一些可能化解或抵抗其效用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任务愈发艰巨,也愈发危险。陈砚秋知道,探寻香料的来源,意味着要触及这个组织更核心的机密。
在接下来的诗社活动中,陈砚秋开始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香道、药理。他称赞“墨池祭”所用的香料清雅独特,询问是否出自某位调香大师之手,并表示自己对此颇有兴趣。
冯珙起初只是含糊应对,说是“古方秘制”。但有一次,陈砚秋帮助周怀安整理一批从江南送来的古籍时,发现其中夹着一张残破的香方,上面记录的几味辅料,竟与崔月隐分析出的忘忧藓、迷迭藤名称吻合!他强压心中激动,佯装不经意地问起此方。
周怀安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笑道:“哦,这是前朝一位隐士留下的残方,据说有安神之效,但配伍不全,已不可考。砚秋若对香道感兴趣,我那里倒有几本不错的香谱,改日送你参阅。”轻易地将话题岔开。
虽然未能获得直接信息,但那张残破的香方无疑证实了崔月隐分析的准确性,也说明香料配方很可能确实源自某些古方秘传。
与此同时,赵明烛那边对韩似道及相关人员的监控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皇城司的暗哨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支规模不大但护卫森严的车队,在深夜从韩似道别院的后门驶出,前往城西一处看似普通的宅院。那宅院属于一个名叫胡惟康的香料商人,此人表面经营着汴京几家最大的香铺,与达官贵人往来密切。
胡惟康,很可能就是为这个神秘组织提供或配制特殊香料的关键人物之一。
香料的秘密,如同一条幽暗的线索,正逐渐牵引着陈砚秋和他的同伴们,走向那个庞大迷宫更深处。而每揭开一层迷雾,所呈现的真相,都更加令人心惊。在这场关乎文脉与人心的大博弈中,他们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