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与他同时站起的二十九人,袖中都不自觉地掉出艾绒包——每个布包角落都绣着相同的崔氏家纹。
太医令突然割开一名考生的灸疤。黑血涌出时,众人看清皮下埋着半截青铜针,针尾刻着二十八宿中的\"文昌\"星官。当三十根染血的铜针在银盘中碰撞时,集英殿的藻井突然投射出星图光影,光斑组成的魁星正将笔尖指向陈砚秋的胸口。
\"验卷!\"范镇撕开糊名纸的手在颤抖。被拆的第一份考卷内层竟夹着景佑四年的旧题纸,泛黄的纸角盖着已故宰相吕夷简的私印。陈砚秋看着老学士连续拆开十卷,每卷夹层不是当年的血书诉状,就是黜落者未寄出的家信。
铜鹤香炉第三次啼鸣时,陈砚秋发现自己的稿纸正在燃烧。火焰是诡异的青白色,舔舐过的文字反而愈发清晰。当《五行灾异说》烧到结尾时,焦痕显出一首藏名诗——每句首字连起来,正是景佑四年邓州贡院十六名死难者的姓名。
韩似道突然夺过银盘里的青铜针。他将三十根针按星图排列在地砖上,针尖渗出的黑血自动流向陈砚秋的考案。血线途经之处,砖缝里的积灰文字纷纷立起如蚁阵,组成篇全新的《科举十弊疏》——这分明是范仲淹的笔迹,但内容比现存版本多出三倍。
\"丙寅生员留殿!余者退出!\"范镇的声音突然苍老十岁。陈砚秋看着其他考生如木偶般列队离去,他们的影子在朝阳下竟然没有头颅。殿门关闭的巨响中,他听见老儒生在廊下轻诵《诗经·小雅》的句子:\"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铜鹤香炉第四次啼鸣时,陈砚秋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撕开考卷。裱糊层里掉出的不是纸页,而是一把青铜钉——与柳七娘棺中所钉形制完全相同。钉子落地的脆响里,集英殿的地砖突然全部翻转,露出底下黑沉如墨的暗河。
河水中浮沉着无数青铜匣,每个匣盖都刻着不同年号的状元姓名。陈砚秋看见最近的一个匣子正在自行开启,里面蜷缩着具穿朱色官袍的骷髅——空洞的眼窝里,两枚青铜钉正缓缓转向他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