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去!朱衣吏的箭毒只有这个能解!\"
巡绰官掀开号帘的瞬间,陈砚秋抓起墨锭狠狠研磨。粗糙的砚台表面还留着前个考生刻的\"早登科\"三字,墨汁溅在袖口,像极了那日父亲吐出的血沫。
\"丑字二十三号,泉州林默?\"满脸横肉的巡官核对着号牌。
陈砚秋低头称是,余光瞥见薛冰蟾已经翻出窗外。少女绿罗裙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巡绰官的靴尖踢了踢考篮,蜡丸在锡盒里发出危险的滚动声。
\"大人明鉴。\"杜微言突然递上个锦囊,\"学生带了家父秘制的'冰麝丸',专治头晕目眩。\"
巡绰官捏了捏锦囊,银两的触感让他面色稍霁:\"规矩点!别学那些作弊的蠢货。\"
帘子重新放下后,陈砚秋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文雁迟蜷在角落剧烈颤抖,脖颈青筋暴起,显然在与毒素抗争。孟九皋从袖中抖出半页残卷,正是地宫里拓下的《科举罪言录》。
\"看这里。\"老儒生指着第三大弊,\"'关节字'——用特定字眼暗示考官照顾。\"
陈砚秋凑近看,泛黄的纸上有行朱笔批注:\"今以'天地人'三才为记,'天'字头者取,'地'字足者黜。\"他突然想起文雁回那只纯白的盲眼,和誊录所专用的笔相针......
\"砰!\"
隔壁号舍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沿着考棚蔓延。陈砚秋扒着板壁缝隙看去,只见一个个考生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手指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
杜微言脸色煞白:\"是'守宫醒神散'的毒性发作了!\"
贡院上空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十几名朱衣吏冲进考区,两人一组开始拖走昏迷的考生。陈砚秋死死盯着他们腰间的银牌——每个都刻着\"誊录所\"三字,正是文雁回的手下!
\"他们在筛选。\"孟九皋声音发颤,\"让寒门举子集体失常,只留世家子弟应试。\"
文雁迟突然挣扎着爬起。少年折断的铜尺不知何时已经接好,尺身上\"文雁回\"三字正渗出黑色黏液。\"兄长要用'千眼系统'......\"他每说一个字就吐口黑血,\"......把今科秋闱变成屠杀场。\"
窗外传来翅膀扑棱声。陈砚秋抬头看见成群的信鸽掠过贡院上空,每只脚环都闪着金光——是礼部专用的\"题鸽\"!但此刻这些飞禽爪下抓的不是试题,而是某种细长的铜管。
薛冰蟾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屋檐上。她绿罗裙的下摆已经撕成条状,正以惊人的速度组装着什么器械。陈砚秋认出那是改良后的诸葛弩,箭槽里填满细如牛毛的钢针。
\"趴下!\"
少女的警告刚出口,第一波铜管已经在空中炸开。漫天银粉簌簌落下,沾到昏迷的考生立刻引发抽搐。杜微言猛地把陈砚秋按在地上,自己后背却被几粒银粉溅到,顿时冒出缕缕青烟。
\"是砒霜霜!\"孟九皋用袖子捂住口鼻,\"他们要把罪证和知情人一起灭口!\"
薛冰蟾的弩箭终于发射。钢针精准射穿十余只信鸽的咽喉,但更多的铜管仍在坠落。陈砚秋看见文雁迟挣扎着站起,铜尺指向贡院正中的明远楼——那里站着个朱红身影,独眼在烈日下反射着冷光。
\"千眼系统的核心在明远楼......\"文雁迟咳出最后一口血,\"毁掉......青铜......\"
少年的身体轰然倒地。铜尺摔成两截,露出中空管身里藏着的纸条。陈砚秋展开一看,是份名单——所有被文雁回用笔相术篡改过考卷的举子姓名,最早可以追溯到庆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