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夜,凛冽刺骨!
汗宫清宁宫内的地龙烧得滚烫,却似乎驱不散皇太极眉宇间那缕深重的寒气和疲惫。
他放下手中一份来自南方的密报——这是数日前由快马递送,穿越风雪才送至他案头的。
上面简略写着“明国皇帝(朱由检)近日常临武英殿,与阁臣议商工之事”
——
他嘴角微扬,冷冷一笑。
“商工?朱由检,你终究还是走上了你兄长的老路,沉迷于奇技淫巧?”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自北京城下那场恍如隔世的惨败归来,已三月有余。
在他的认知里,明朝的皇帝依然是那个他曾经研究过的、性格急躁却缺乏决断的崇祯帝朱由检。
这三个月,对他而言,漫长得如同三十年。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那段不堪回、却又必须直面的人生至暗时刻。
他仿佛又感受到被鳌拜架着狂奔时,冷风如刀割过脸庞的痛楚;
听到身后震耳欲聋的炮火和士兵临死的哀嚎;
更清晰地记得,当听到莽古尔泰那个蠢货被生擒的消息时,自己那悲怆与狂喜交织的癫狂状态……
逃回沈阳时,他已是强弩之末,心中的屈辱、愤怒、恐惧以及对未来的绝望瞬间击垮了他,咳血、高烧、卧床不起,整整一个月,他在鬼门关前徘徊。
意识稍微清醒,巨大的危机感便如山般压来,让他喘不过气。
威信扫地,强敌环伺:代善、济尔哈朗蠢蠢欲动,还有一个强大的明朝虎视眈眈。
他必须挣扎起来!
于是,在病榻上,他运筹帷幄,以“整肃军纪、凝聚力量”
为名,用最快、最狠辣的手段,借着莽古尔泰被俘的“东风”
,联合代善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群龙无的正蓝旗拆分、吞并。
这是他病中下的最险、也最必要的一步棋。
范文程、索尼等人穿梭执行,他则在幕后操控,每一次决策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身体稍有好转,那个噩梦般的疑问就日夜啃噬着他:朱由检到底怎么了?
那根本不是他认知中的明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