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奥斯曼男爵的马车在石板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泥浆。他透过车窗看见街道两旁聚集的人群——工人、小商贩、一些退伍兵、一些国民自卫队士兵,他们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眼神中透着不安和愤怒。
有人可能是认出了他的马车,开始朝这边投掷石块。
“快些!”塞纳省高官奥斯曼男爵对车夫喊道,同时放下了窗帘。
杜伊勒里宫的大门已经关闭,两排带着熊皮帽子的近卫军持枪站立。奥斯曼出示证件后才被放行。他快步走过回廊,靴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响声。
战情室里烟雾缭绕,几位将军和大臣围在地图前激烈讨论。拿破仑三世站在窗边,背对众人,右手夹着一支雪茄。
“陛下,暴民们包围了波旁宫。”奥斯曼急匆匆地说道,额头还带着汗珠。
拿破仑三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走到奥斯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奥斯曼。只是一群暴民而已,大部分巴黎人还是支持我们的。”
“可是陛下,他们的人数在增加。今早可能只有五千人参与暴动,现在恐怕已经过万了。”奥斯曼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有些国民自卫队的士兵也加入了他们。”
拿破仑三世皱了皱眉,转向旁边一位佩戴金色肩章的参谋:“第七军团呢?”
“陛下。”参谋立正敬礼,“费利克斯·杜埃将军报告,他们的铁路线出现了问题,有人破坏了他们,火车也是。他们决定步行轻装前进,大概还有一天半时间就能抵达巴黎东站。”
“一天半...”拿破仑三世喃喃自语,然后挥了挥手,“直接让城防军出动吧。这次以叛国罪论处。”
内政部次长尤金·舍瓦利埃从阴影中走出。这个瘦削的中年人总是穿着黑色礼服,像只潜伏在暗处的乌鸦。他低声说道:“呃,陛下。立法团都被这些暴民控制了,只跑出来七八个议员。要不要...”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直接把那些反对派议员也处理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西尼男爵也被他们控制了吧。”拿破仑三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西尼是他在立法团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
“是的,陛下。还有勒瓦子爵、德尔伯爵...”舍瓦利埃掏出一个小本子,“总共有四十三名支持政府的议员被困在里面。”
“这群家伙没事在那开什么会。”拿破仑三世烦躁地掐灭雪茄,“先派人跟他们谈判吧。刚好可以拖到第七军团回来,这帮暴民最多可能也就两三万人,火炮什么的都没有,很容易就可以镇压。”
就在这时,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快步走进战情室。这位老贵族脸色凝重,手里抱着一个皮革文件夹。他向拿破仑三世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房间角落。格拉蒙压低声音:“陛下。奥地利人不愿意松口,维也纳方面说希望回到战前状态,实现不割地不赔款的双赢。当然,斯堪的纳维亚联合王国,他们不会进行议和,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单独议和。唯一的收益可能只有卢森堡大公国。”
“弗朗茨怎么想的?”拿破仑三世用力按摩着太阳穴,偏头痛又犯了,“他难道不知道我是帮了他吗?跟我们瓜分了普鲁士多好。可是卢森堡本来就是我们买来的,跟他商议,至少要还给我们一块洛林地区。至于斯堪的纳维亚联合王国,他们也不能毫发无损。”
格拉蒙叹了口气:“陛下。实际上奥地利目前也只不过是出动了50万左右的军队,他一直没有进行全国动员,看来是不想和我们死磕的。弗朗茨明显在保存实力。我觉得可以再试试,但是...”他指了指窗外,“巴黎目前出了乱子,我们真的不先议和,让军队回国吗?我担心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