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匈牙利行省,斯特海伊湖畔。
湖畔的费舍尔庄园保持着马扎尔式的建筑风格,红色的瓦顶、白色的墙壁、宽大的拱廊。这是少数几个在1848年革命和1859年大叛乱后幸存下来的匈牙利贵族庄园之一。庄园的主人老费舍尔伯爵早在十年前就意外坠马身亡,现在这里成了某些人秘密聚会的场所。
“谁让你干的!斯维登科!你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下地狱吗!!!”
三楼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弗拉季斯拉夫伯爵——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了进来。他一把揪住瘦高男子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那可是总督,波斯尼亚黑塞哥维纳总督!你TM没跟我们商量就下手了!”
房间里的水晶吊灯被震得叮当作响,墙上挂着的老费舍尔伯爵画像歪了一边,仿佛也在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哎哎哎,冷静点,冷静点。弗拉季斯拉夫伯爵,请您冷静。”
几个人赶紧上前拉架。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死死抱住弗拉季斯拉夫的腰,另一个穿着考究但已经有些过时的燕尾服的老绅士则试图掰开他的手。
“别激动,别激动!墙壁隔音虽然不错,但也别太大声!”老绅士紧张地瞥了一眼窗外,“万一被巡逻的宪兵听到就糟了。”
“狗屎,你们让我冷静?”弗拉季斯拉夫伯爵被拉开之后,一挥手把其他人推开。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杀了坎特雷克伯爵,这让我怎么冷静?帝国内务部那群疯狗肯定已经开始疯狂咬人了!”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皮靴踩在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就算只有一点怀疑,那我们这辈子就完蛋了!要不上绞刑架,要不然吃子弹,自己选吧!”
“我听说内务部已经派了特别调查组去萨拉热窝了。”戴眼镜的教授小声补充道,“带队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兰特斯豪尔少校。”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凝重了。兰特斯豪尔的名字就像瘟疫一样,让所有地下组织的成员闻风丧胆。
“嗯~”
名叫斯维登科·基拉伊的男爵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鼻音。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抓皱的领口,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让弗拉季斯拉夫更加恼火。
“弗拉季斯拉夫先生,”斯维登科男爵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微笑,“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谁说我杀了坎特雷克伯爵?谁有证据吗?”
他走到窗边,背着手望向湖面:“坎特雷克伯爵是自杀的,畏罪自杀。”
“自杀?”弗拉季斯拉夫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他贪污了,呃,我算算。”斯维登科男爵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头,像个会计师在计算账目,“二百万...不对,三百万...呃,大概贪污了470万金克朗的资金。”
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另外,他还吃回扣,私自挪用军费,纵容当地的波斯尼亚人走私武器,甚至还跟塞尔维亚的反叛分子有来往。这些罪名,随便哪一条都够他死十次了。”
“明白吗?”斯维登科男爵走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他是自杀的,而不是他杀。我想,那根上吊绳可以证明这一点。”
“狗屎!”弗拉季斯拉夫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跳了起来,“你以为内务部那群疯子会认为这是自杀吗?一个总督,在自己的官邸里,在重重护卫之下上吊自杀?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况且,”老绅士忧心忡忡地补充道,“坎特雷克伯爵前天还在舞会上跟人谈笑风生,说要去维也纳述职,准备向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