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从来都不是一个盛产黄金的国家,大概十年之前的黄金年产量可能也就是以百公斤为单位来计算的,相对于俄国、英国来说可太少了。
相对来说,奥地利可以说是一个白银资源极为丰富的国家,在蒂罗尔山区、波希米亚的普热布拉姆、斯洛伐克的舍姆尼茨等地区,银矿已经开采了数百年之久,为哈布斯堡王朝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当然,现在这些地方也在衰落当中,但当地还是形成了银矿利益集团。
这也是为什么奥地利使用的是银本位制的弗洛林作为货币。
然而,随着世界金融体系的变迁,英国率先转向金本位,普鲁士王国、法国也开始对金本位制度开始讨论,弗朗茨经过数年时间的搜刮,总算筹集到了可以用于改革的黄金储备。
然而对于蒂罗尔地区、普热布拉姆等地的银矿所在地来说,金本位制度带来的危害异常严重。
无论是控制银矿所有权的大贵族们,还是从事这一行业的产业工人,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奥地利的银价开始出现断崖式下跌,有些规模较小的矿场已经出现了亏损。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政府又发文,减少百分之四十五白银采购量,并且三年内要降低到原采购量的百分之二十五。
菲尔格公爵的庄园笼罩在阴云下。贵族们陆续抵达,马车轮碾过湿滑的碎石路,溅起泥水。仆人们撑着黑伞迎接这些来自帝国各地的银矿主人。
橡木厅内,壁炉的火焰跳动着,映照在雕花的天花板上。窗外的雨声成了这次非正式会议的背景音。
“又来晚了,沃尔夫拉姆,”菲尔格公爵看着匆匆进门的沃尔夫拉姆伯爵,半开玩笑地说,“看来普热布拉姆的事务让你焦头烂额啊。”
沃尔夫拉姆摘下湿漉漉的帽子,把手杖扔给仆人:“哼,别提了。三十年来的头一次,矿上的工头竟敢威胁我,说什么再不发工资就要带人上维也纳告状!“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一位男爵紧张地调整着领巾:“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上周差点发生暴动,最后还是好说歹说,付了一半的工资才罢手。”
“哎,说到底还是银价下跌导致的,谁能想到银价突然崩盘了一半多。”
“先生们,”老莫尔伯爵咳嗽了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抱怨解决不了问题。这场危机我们早该预见的。”
“《维也纳日报》上说,财政部已经向议会提交了最终方案。未来两年内,帝国将全面实行金本位制。”
“两年!”沃尔夫拉姆伯爵一拳砸在桌上,酒杯晃动着,红酒差点洒出,“他们疯了吗?我的银矿需要至少十年才能完成转型!我敢说...”
“冷静点,老伙计,”一位头发斑白的波希米亚贵族压低声音,“墙壁有耳。不要冲动说出什么话来,虽然死不了,但谁也不想去牢里面走两圈。”
一阵沉默,只有雨声和火焰的噼啪声。
“我上周在霍夫堡宫遇到了财政次官布劳恩先生,”霍恩洛厄伯爵轻声说道,“他私下告诉我,皇帝对银矿区可能出现的骚乱十分担忧。军队已经接到命令,随时准备进驻矿区。”
沃尔夫拉姆伯爵惊恐地张大了嘴:“军队?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是帝国的功臣,不是叛乱分子!”
“在这个时代,没人会记得昨日的功勋,”莫尔伯爵苦笑着,轻轻摇晃着酒杯中的勃艮第红酒,“特别是当你的产业已经不再为国库创造价值的时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窗棂,一个富态的贵族站起身指着标记着银矿的红点:“我想,现在我们需要团结起来。不只是在这个房间里的人,还有整个蒂罗尔、波希米亚和斯洛伐克的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