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属东非,达累斯萨拉姆港口。
早晨的阳光洒在港口上,映照着蔚蓝的印度洋水面。
几艘灰色的大型运输舰停靠在石质码头旁,船身上飘扬着奥地利双头鹰旗帜。码头上,身着黄色军装的奥地利士兵和当地的白人、远东工人忙碌地穿梭着,指挥着、搬运着、记录着。
船舷被放下,一排排东方面孔的人群开始缓缓走下船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却又带着重获新生的希望。男女老幼都有,但以青壮年居多。他们衣着褴褛,面容憔悴,有些人甚至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显然是经历了艰难的海上旅程。
这些就是从远东帝国原本太平天国辖区内被定下叛乱死罪改判流放三万里的那些人。他们大多是参与过反抗的平民,有的只是被牵连的家属,现在被贴上了“流犯”的标签,被连根拔起,送往这个遥远的非洲大陆。
对于经历了数月海上颠簸旅行的这些人来说,再一次踏上陆地是令人愉悦的事情。有人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脚下的土地,有人深深地呼吸着带着陌生植物气息的空气,还有的人直接跪了下来,额头触地,叩头痛哭,感谢上天让他们活着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明显是亚洲人长相的青年站在码头中央,身着半旧不新的衬衫和长裤,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还有一把手枪。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皮肤被非洲烈日晒得黝黑,但眼神中透着机灵和干练。
这是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多的王四,曾经是第一批被送来的流犯,现在已经成为新到者的向导和管理者。
他看着一艘艘船上走下来的同胞,心中五味杂陈。半年前,他也是这样惊恐不安地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没想到现在已经能用蹩脚的德语跟奥地利军官交流,甚至担负起了管理新人的责任。
在得到身旁奥地利军官的点头同意后,王四拿起放在脚边的大铁喇叭,开始了他的例行公事。
“哎哎哎!!!所有人,排好队!!!”他的声音通过喇叭放大,回荡在整个码头上,让刚下船的人群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就是前面几批来的人,诸位当初想必跟我一样,担心那帮髡贼、鞑子把咱们都扔到海里面去。”
“我知道你们怕啥,我来的时候,船舱里头还剩了几柄钢刀,几发火药呢,大伙都担心到了海中间就被扔下去喂鱼。”
事实上,的确有很多人被喂了鱼,漫长的海上旅程中,每天都有人因病或绝望而死去,然后被简单地包裹后丢入海中。
“诸位兄弟,其实我们大家都不怕死。”王四拿着大喇叭侃侃而谈,脸上露出真诚的表情,“但是呢,大家伙都有兄弟姐妹,骨肉亲人,大家死了,他们怎么办?你们说是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希望得到一些回应。人群中有些轻微的骚动,但没有人公开回应。大多数人只是疲惫地站着,眼神中透着警惕和迷茫。
“呃...”王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显然他的鼓动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人群前排的几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也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接着说话。他们眼中的谨慎让王四想起了自己刚到这里时的样子——在这陌生的土地上,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个,总而言之呢,大家到这里就安全了,什么也不用想,一切听安排就行了。”王四调整了策略,决定直接说些实际的事情,“这里是奥地利人的地盘,既不是那个天王也不是大清的地盘了,但他们对咱们还不错。有吃有住,有活干,能养家。”
他环顾四周,注意到人群中一些人的表情开始放松,于是问道:“还有啥想问的吗?”
人群中的沉默被打破了。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站出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