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防线里,以零阵亡的代价拿下这块坚固防御阵地的法军第一军士兵们正欢欣鼓舞地打扫着战利品。
奥地利军队撤退时显然匆忙异常,战壕里到处凌乱不堪。士兵们仔细搜索,时不时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现遗落的手榴弹,有些甚至还带着未干的油脂。破烂的军用毯子和被褥随意丢弃,潮湿的茅草和木屑杂物铺满了泥泞的战壕底部。
新兵塞甘刚刚因为在突击中第一个翻过壕沟而获得了营长的表彰。他此刻正得意洋洋地一手提着那支被他擦得锃亮的1851式米涅步枪,一边兴致勃勃地翻找着战利品。虽然值钱的东西不多,但在他看来,哪怕只能换几个法郎买点烟草也是好的。
突然,“吭哧”一声,塞甘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泥泞的战壕地面远比看上去湿滑。他强忍着右肘传来的剧痛爬了起来,疑惑地摸了摸手上粘着的黑色液体。那物质滑溜溜的,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闻起来有股刺鼻的煤油味,混合着某种化学品的气息。
“喂,布朗班长..”塞甘正要向他那位留着浓密灰白胡须的班长报告这个奇怪的发现。布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胸前还一直带着一枚勋章。
突然一阵低沉的呼啸声从头顶划过,就像一群愤怒的大黄蜂在云层中穿行。
空气似乎都在颤抖,让人不寒而栗。
他隐约看见班长朝他这边拼命大喊着什么,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写满了惊恐,但耳边轰鸣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轰!”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在距离塞甘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响起。大地剧烈颤抖,松软的土壤仿佛要裂开一般。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塞甘觉得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附近用来支撑战壕顶部的橡木架子,那些粗壮的木头像纸片般折断。无数尖锐的木片和金属碎片呼啸着四处飞溅,穿透了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倒霉士兵的身体。
“啊!!!”
几秒钟之后,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有人捂着被木片刺穿的胸膛,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有人的手臂被炸得血肉模糊,神志恍惚地在战壕里踉跄奔逃。
鲜血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光,混合着泥土和硝烟的气味,让人作呕。远处传来更多的炮弹呼啸声,像是死神在低声吟唱。
“炮击!快趴下!寻找掩体!”这时候,法军的指挥官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混乱中,塞甘看到他的班长布朗正试图爬向一处较为坚固的掩体。
老兵的动作依然敏捷,但右腿似乎在方才的爆炸中受了伤,每前进一步都在淌血。
周围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士兵,有人在哭喊,有人在祈祷,还有人在咒骂。
这个早晨的胜利喜悦已被恐惧彻底吞噬。
...
与此同时,在两公里外的奥地利军队炮兵阵地上,炮兵们顶着接近40度的酷热,汗流浃背地忙碌着。
他们的白色军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显出大片深色的痕迹。
装弹手们个个身材魁梧,他们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24磅实心炮弹塞入炮膛。
炮管因持续射击而滚烫发红,散发出阵阵热浪。
老练的炮手们动作精准地倒入定量的黑火药,生怕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影响射击精度。
阵地上空飘扬着哈布斯堡王朝的军旗,金线绣制的双头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旗手纹丝不动地站立着,等待着发射命令。
当信号旗猛然落下的瞬间,整个炮兵阵地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十几门涂着青铜色的重炮几乎同时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舌,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