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吊桥,几个士兵正费力地推开沉重的城门,门轴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喘息。
城头上的宫晓川拄着飞仙枪,看着地营骑士踏着吊桥进城,铁盾上的防滑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当柯胜将铜符与竹筒递到他面前时,他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摩挲铜符上的纹路,拆开竹筒看完信,原本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告诉端木将军,只要我宫晓川在,炽焰城就在!”
他对着城下喊道,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一股决绝。
“留下百人守城门,其余人跟我去城楼!把伤药和箭簇分给弟兄们!”
柯胜不再多言,对身后的地营骑士道。
一千余名百地营骑士如一股黑流涌入城中,很快消失在城门深处。
“援军……真的来了……”
随着城门再次关上,只留下那个老兵趴在垛口上,望着城外那片暮色中的骑兵阵列,老泪纵横地喃喃自语。
“水营、火营随我沿漕运河布防,马阔海带水营左翼警戒,马青山火营右翼接应,保持三里一哨,遇敌不必硬拼,袭扰后即退!”
霆剑直指城外旷野。
“得令!”
马阔海与马青山齐声应道,随后萧风的风营轻骑率先动了,他们的河西良种战马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消失在密林边缘,马蹄裹着的麻布让动静轻得像风扫落叶。
火营士兵则将火罐重新检查一遍,火种用防潮的油纸包好,跟着端木燕奔向漕运河方向——那里芦苇丛生,是伏击秦军粮道的绝佳地点。
地营进城后,城门缓缓关闭,吊桥再次升起。
柯胜正指挥士兵加固西南角的缺口,忽然看到宫晓川的亲卫搬来几筐铁锅碎片,正按之前的法子熔铁丸。
“这些铁矛拆了锻成铁丸,比铁锅碎片更趁手。”
他皱了皱眉,让地营士兵解下背上的备用铁矛。
这顿时让宫晓川的亲卫们又惊又喜,要知道地营的铁矛都是用祁州精铁打造,比百姓捐的铁锅坚韧得多。
而城外的四象锐骑已布开阵型。风营在密林边缘设下暗哨,骑士们趴在草丛里,角弓搭箭对准官道;火营在运河岸边隐蔽,火罐引线随时可以点燃;端木燕亲率三百亲卫在中间高地瞭望,天地雷霆剑斜挎在马鞍上,目光扫过秦军大营的方向。
旷野上静悄悄的,只有风拂过芦苇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秦军号角,一场无声的对峙正在悄然展开。
宫晓川站在城头,看着城外银甲骑兵如同游龙般在旷野上穿梭,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他知道端木燕这步棋的妙处——城外有一支建制完整,装备精良的精锐骑兵牵制,秦军攻城时就得留后手,不敢倾尽全力;城内有地营助守,防守力量凭空增强几分。
更重要的是,那枚“司”字铜符与亲笔信,像一剂强心针,让城头上疲惫的士兵们重新挺直了腰杆。
日头升至中天时,秦军大营方向果然有动静,一队约千人的骑兵出营试探,刚靠近风营警戒范围,就被一阵箭雨袭扰,领头的校尉刚想追击,却见风营骑士早已退入密林,只留下几具中箭的战马尸体。
那校尉望着密林深处,又看了看远处运河岸边隐约的火光,终究不敢深入,骂骂咧咧地带队回营。
端木燕在高地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从这一刻起,司马错攻城的节奏将被彻底打乱,炽焰城的压力,终于能稍稍缓解了。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这支“游弋之师”,像一把悬在秦军头顶的利剑,让他们始终提心吊胆,直到顾武的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