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牙印
少司命气呼呼拧我耳垂,指尖溢出点点消融霜花:呸呸呸!再胡诌就把你种进月桂树当肥料!
我连连讨饶,怀里的鎏金食盒溢出焦糖香:姑奶奶手下留情!阿姐捎的八珍箱还等着您开封呐~
食盒开阖时迸出七彩流光,映亮廊下睡着的石貔貅
少司命眼睛唰地亮成小灯笼,鬓边垂珠扫过雀跃的腮帮:哇呀!波斯琥珀蜜糕、爱琴海墨鱼卷、广寒宫糖渍桂花、巴比伦孜然肉串!阿姐也太会云游四海了叭!
我笑着替她绾好被风吹乱的发带,缠枝银梳掠过鸦青色发梢:等以后,咱们就从江南烟雨走到漠北星河。
她袖中飘出的占卜签突然幻化成燕群,掠过虚构的雪山轮廓
少司命伸出小拇指,指尖凝结着星屑荧光:拉钩!食言者要吞一千根占卜签!
此刻流云散尽,月华如蜜糖淌满青石板,石缝里钻出偷听的忍冬花苞
最终画面定格在两人重叠的影子里,隐约可见未来并肩走过的万水千山
在墨家工坊巨子间
范行哈气连天,老祖真是的,不就是多用了一点材料,出了点实验事故吗,至于让我罚抄墨经三百遍吗,手都要断了,还得交罚单!叹气。
突然一下窜出墨子的虚影:行儿,说什么呢,节用有云
虚影指尖迸出金光,篆文\"兼爱节用\"化作锁链缠住范行手腕:\"宫室不可辟雍而居,械器不可镌鸾而铸!上月熔了十二座青铜鼎炼机关翼,昨日又拿和田玉雕齿轮......\"
墨翟幻象身后浮现九转机关图,无数竹简卷轴哗啦啦展开:\"罚你誊录《经说下》的榫卯承力篇,怎的抄成《鲁班书》里的飞鸢禁术?\"
范行甩着发酸的手腕刚要辩解,墨笔突然化作精铁秤砣坠在宣纸上。虚空中浮现朱砂批注: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所染不当,罚俸三月!
范行“嗷”一声疼得龇牙咧嘴,手腕上的篆文锁链仿佛能透骨而入,那纯粹由《兼爱》、《节用》精义凝成的光芒既带着威严的清冷,又带着某种沉甸甸的暖意——这是独属于师父的“教训”。他瞬间如同被捏住后颈皮的小兽,缩着脖子咕哝:“弟子…弟子知错了……”
声音越来越小。整个墨家工坊,能让这个捅破天都敢笑嘻嘻用机关翼飞回来、坑蒙拐骗同门“实验经费”的皮猴儿瞬间老实得像滩墨迹的人,也就这位不常见面的老祖了。他怕,发自内心的怕。不是怕挨罚,是怕看见师父眼中那种深沉沉的失望。可他对师父的敬仰,也如同仰望星穹时对“天志”的向往,纯粹而炽烈——是师父点燃了他体内那股想撬开天地奥秘枷锁的机关之火。
墨翟的虚影看着他蔫头耷脑却又忍不住偷瞄旁边散落《鲁班书》的样子,严厉刻板的表情似乎有极细微的松动。幻象深处,一点难以察觉的温暖在核心机关图的运转中流溢出来。
“哼,”幻象冷哼一声,金芒稍敛,缚于范行手腕的锁链叮当作响,“镕鼎铸翼,毁礼器以求奇技;玉雕齿轮,贪华美而不堪实用!此‘用’焉节?!《经说下》教你的是循天道、合矩度,非标新立异为所欲为!创新需有根基,有尺度!”
他的声音依旧严厉如斧凿刀刻,但训斥间,那凝成的篆文锁链不再收束,反而如同有生命的暖流,微微盘绕着范行手腕上因为常年摆弄机关而留下硬茧和老茧的部分。冰冷的规则之下,是无形的关切在检查这双既灵巧又容易闯祸的手。
正当范行被训得抬不起头,准备认命回去跟铁秤砣毛笔继续较量时,墨子的虚影似乎完成任务,金芒如潮水般开始退却。
就在虚影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