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色凝重却未显半分慌乱。海风掀起他的袍角,往日在高丽朝堂上力主抗金、力主抗宋、怒斥主和派的锐气虽被境遇磨去几分,眼底却仍藏着不肯屈从的执拗。
——他从未像李资谦那般盘算着家族私利,此刻也满心都是如何为高丽争得一线生机。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船帮,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抵达汴梁城后的应对。
‘我高丽可以称臣,可以纳贡,但根基不能断,今我等皆沦为阶下囚,哭闹无用,谄媚无益,唯有拿出大宋无法拒绝的诚意,方有复国之望。’
‘藩属之礼,高丽可守;岁贡之数,高丽可承。只要大宋给我高丽一条活路。’
‘比起囚禁一群无用的王室宗亲,让一个听话的藩属国持续纳贡、提供助力,显然更符合大宋的利益……’
海浪拍打着船身,宝船如同一座移动的牢笼,载着这群高丽的亡国者驶向未知的命运。他们曾是君王、权臣、忠臣,如今却全都成了大宋的阶下囚。
甲板上的李琳炮静静矗立,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大宋的霸权,而船舱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这无边的大海上,品尝着屈辱与绝望,旧日的荣光如同船尾的浪花,转瞬即逝,只余下满心的悲凉与对未来的惶恐。
当然,也有人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他们走出了高丽这个困住自己的小岛,走上了更大的舞台。
国破家亡的尘埃里,有人屈膝谋私,有人执志斡旋,有人垂泪惶惶,有人挣扎求存,有人沉沦苟活,有人坚守风骨,可到头来,这些不过都是在时代倾覆的洪流里,万般心境都成了难抵兴亡的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