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郡的防御,则就近设置了柏壁。
夺取曲沃,意味着临汾盆地进入齐军之手,但这并不保险,因为周军还可以从闻喜出兵将其夺回,这本就是周齐两国反复拉锯之地。
因此闻喜虽然在晋南,不在通往玉壁的道路上,但它地处晋中与晋南的交通大动脉上,夺取了它,就意味着能封锁住临汾盆地,保存此次的战果和盆地经济,又能窥探运城盆地,下略河东郡,取安邑、猗氏、安定等县,打入河东腹地。
走这条路线,的确会有一些大举进兵的路子,确实能让周人紧张,特别是高殷进新田以来,不公开太子的旗号,所有人只论自己,不谈上官。
但看见薛孤延这样的老将,各式高姓宗王,以及那杆斛律的旗帜,能统帅他们的主帅到底多尊贵呢?
很难得出第二个答案。
虽然高洋是人尽皆知的暴君,但暴虐并不等于昏庸。
恰恰相反,一张只有对错判断题的答卷,答出零分与一百分的意义都是同样的,既很清楚问题的答案、抓住了要点,对应在高洋身上,就是他懂得真正的基本盘在何处。
严格来说,高欢并没有和斛律光等人建立主从关系,虽然他们的确是一个阵营的成员,并奉高欢为主,但这并不正式,更像是袁绍与他的十八路诸侯那样的地位。
勋贵们在官方层面缔结的关系是东魏臣子,高欢哪怕是实际统治者,在明面上和晋阳勋贵们的本质也都是魏臣,而他个人的威望又因为临死前的多次战败而折损,到高澄上台,只能说高氏的地位略有些动荡,但整体还稳固。
可高澄意外身死,这就让高氏陷入了失权族灭的边缘,也凸显出了娄昭君的力量。
要知道,高王是有神性的,是转轮王的化身,对他身边的拥趸而言,高王是他们的利益代言人、也是领袖——虽然是领袖,但尊重他的同时不代表不会计算自家的利益——娄昭君正是利用了鲜卑魏朝母权遗风重的政治环境,以及作为高欢妻子的身份便利,分润了一部分高欢的威望,并以此为资本,接替高欢为勋贵们的代言人。
她就是齐国的半个宇文护,如若没有娄昭君,高王的派系就可能土崩瓦解,权力可能就会落入娄睿、段韶、斛律金等一系列试图挑战东魏话事人地位的野心家手中,甚至爆发内战,但有娄昭君在其中凝合,东魏就会从高氏里重新选择代理人,看在他老母的份上奉他为主。
这里其实就可以看出高洋的英决神断,娄昭君曾经说过,“汝父如龙,兄如虎,犹以天位不可妄据”。
娄昭君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话是不能全信的,要辩证的看待,至少她的这句话就十分扯淡。
高澄就是死于密谈篡魏细节的会议里,她可没有说汝父功盖寰区,威震天下,然且不敢篡窃神器,若高澄不死,那高孝琬才是如今的太子。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娄昭君并不支持高洋继位,所以如果让她有备而选,必然不会选择高洋,八成是高演或者高湛。
高洋的皇位,就是他如同鲨鱼一般,通过兄长的鲜血,第一时间嗅到了权力的味道,并抓住机会抢过来的,通过替兄长复仇、压制邺城局势,挽救了高家,并利用自己是嫡次子的身份,奠定了继位的基础。
这一点让娄昭君始料未及,也是她厌恶高洋的新原因,一个从小备受歧视、长大后又脱离母亲控制的孩子,还不如去死。
可如果拒绝高洋,那就意味着高氏自己都不团结,她这个代理人的身份也就尴尬起来,因此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不希望高洋篡位,而是维持此前高欢在世时的姿态,未来改移成高演或高湛,再让他们冲击地位。
可高洋就是固执地迈了过去,篡魏建齐,成为无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