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剑,直指问题的核心。
回想起刚才那剑柄上仅仅一丝残留气息就带来的灵魂战栗,他内心深处已然认同——面对那种未知而邪恶的力量,个人的勇武和军队的数量,在缺乏有效应对手段时,确实显得苍白无力,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司马懿最后将目光落回瘫软在锦凳上、面色惨白的曹丕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定论的力量,如同法官在宣判着最终的判决。
“因此,在此等极端意外且凶险万分的情势之下,二皇子殿下非但无过,反而……能凭借自身机警与决断,在遭遇如此恐怖强敌、麾下精锐尽丧的绝境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得以全身而退,活着回到许都……这本身,已堪称是不幸中之万幸,亦足可见殿下之临机应变能力与坚韧心志,远超常人,宛如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他微微颔首,做出了最终的结论,那结论如同定海神针,稳定了摇摇欲坠的局势。
“故而,臣以为,此次战役之失败,根源在于情报缺失,在于对手乃非常规之敌,其责,不在二皇子殿下临阵指挥,实不应以此等意外之败绩,来苛责殿下。殿下已尽其所能,无愧于心。”
司马懿这一番条分缕析、层层递进的言论,如同拨云见日,将整个事件的性质彻底扭转。
他没有为曹丕的失败做任何苍白的开脱,而是冷静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敌人本身的不可预测性与极端危险性。
这比任何直接的求情都更有说服力,宛如一把钥匙,打开了理解与宽容的大门。
曹操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脸上的怒容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毒修现世的深深忌惮,如同面对未知的深渊;有对之前错怪儿子的些许愧疚,宛如心中的一块石头;更有对司马懿这番精准分析的认可,如同找到了指引方向的灯塔。
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在这纷乱的局势中,他深知,唯有冷静与智慧,才能引领他们走出困境,走向胜利的彼岸。
先前,全军覆没的惨痛败绩与曹丕那荒谬至极的描述,如汹涌的浪潮般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
此刻,经司马懿一语点破迷障,他再度忆起那剑柄带来的蚀骨恐惧,心中顿时如拨云见日般明晰。
良久,曹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竟隐隐带着一丝后怕的震颤,仿佛是从深渊中挣扎而出后的疲惫叹息。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依旧瘫坐在地、神情萎靡的曹丕身上,眼神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身为父亲的关切与疼惜,更有身为君主对臣子(此刻,曹丕于他而言,更多是那个劫后余生的儿子)的庆幸与欣慰。
“仲达所言,句句在理。”
曹操的声音虽仍有些沙哑,但语气已平和许多,带着一种沉重的认可。
“是孤……不,是朕先前过于急躁,未能洞悉其中玄机,被那全军覆没的败绩蒙蔽了双眼。”
他站起身,脚步因先前的惊吓与长时间的站立而略显踉跄,但仍坚定地走到曹丕面前。
望着儿子那失魂落魄、惊魂未定的模样,尤其是那双因反复搓洗而通红破皮的手,曹操心中的最后一丝因战败而生的芥蒂也烟消云散。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曹丕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缩了回来,只是用一种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
“子桓……此次,是为父错怪你了。”
这声“为父”,而非“朕”,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而真切。
“你能从那等……那等邪魔外道手中逃脱,保全性命归来,已属难得。是为父……心急之下,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