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动作轻柔地将他从柔软的小包被中抱起。
小小的身体依偎在她胸前,分量很轻,但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却极为沉重。
她抱着他,在暖阁内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手掌隔着薄软的衣衫,在他小小的脊背上一下下轻拍,节奏缓慢而稳定。
“……乖乖哟,不怕不怕,阿宓姐姐在……”
她口中哼着不知名的、破碎的小调,也许是孩童时听过的曲子的断章,也可能是随口编就的摇篮曲。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睡意半醒的微哑和一种竭尽全力的抚慰。他的哭泣声会逐渐小下去,转化为细碎的哽咽抽噎。
泪珠儿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他睁着那双湿漉漉的湛蓝眼睛,在摇曳昏暗的烛光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小小的身体依旧随着余泣轻微颤抖。
更多时候,是令人束手无策的肠胀气。幼小的身子因无法排解的不适而扭动挣扎,小脸痛楚地皱成一团,额角渗出细汗,嘤嘤的哭声低微而持续,揪着人心。
司马夫人调制好温热的草药汤水端来。甄姬便小心地坐在矮凳上,让那滚烫的小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臂弯,用小银匙耐心地一点点喂着黑乎乎的药汁。
药汁必然苦涩。入口的瞬间,司马懿的小脸扭曲得更加厉害,小手乱挥想要推开。甄姬只能用臂弯稳稳地抱住他,不让他挣动得太厉害。
他抗拒的哭声因不适加剧变得凄惶无助。
“乖乖,喝了便不疼了……”
甄姬的心也拧成一团,嘴里机械般地重复着这些苍白的安慰,目光却紧锁着他痛苦的表情。
药汁终于艰难地喂完一小口。甄姬立刻用温热的湿帕子,轻轻擦拭他弄脏的下巴和前襟。
怀中小小的身子因用力哭泣和腹痛的消耗渐渐失去力量,药效尚未发作的间隙,是短暂的疲惫的安静。
甄姬抱着他,继续在房间里一圈又一圈地踱步,手臂因持续用力而隐隐泛酸。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窗外墨色渐渐稀薄。怀里那个沉重的小火炉终于温度稍退,绷紧的四肢也松软下来。
甄姬感觉到他呼吸变得均匀深长,偶尔喉头还发出一点点仿佛呜咽的小气泡声。
低头看去,他长长的睫毛完全阖上了,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影子,嘴巴微微张着,睡得像个天使。
甄姬这才停住脚步,疲惫沉重地靠上墙柱,小心地调整着麻木手臂的姿势,唯恐惊醒了怀中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婴儿全然依赖的温热从胸口传来,她的肩膀却僵硬酸痛。
低头端详他全然放松、沉入梦乡的小脸,所有熬人的辛苦如同月下薄霜,悄然融入了某种更深沉、更黏稠的情感之中。
时光在暖阁中昼夜的轮转和奶香、药味里静静流淌。司马懿如同院中那一株受着阳光雨露精心照料的小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躺在襁褓中啼哭的小婴儿。
甄姬最真切地感受着他的变化:他学会稳稳地抬头,用那双越发清亮的蓝眼睛好奇地追随着窗棂透入的光线,追随她移动的身影;小小的手臂变得有了力气,能努力地撑着柔软的垫子,试图将小小的胸膛抬离床榻;继而,他能在大人手臂的扶持下,短暂地坐稳那么一小会儿,小脑袋像个不安分的陀螺,东张西望。
生命的进阶,往往源于欲望。
最初,是榻上矮几上那只色彩鲜艳的布老虎,它静静地蹲在司马懿视野边缘。
他先是好奇地瞪着,然后开始“咿——呀——呼”地发出无人能懂却又极富情绪的单音,小小的身体努力朝那方向倾斜,试图挪动。
可那短短的距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