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的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宴成眼中的寒意。
“亲家,城内怎么那么多难民?”
宴成缓缓开口:“杨家的几千亩地,你不会拿去烧柴了吧?”
语气不善。
郑必涛喉结滚动,这事还真不怪他,难民多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亲家公明鉴啊!”
从桌案上抽出一本册子翻开。
“杨家的地是收了,可今年天寒,按照亲家定的五五交粮,佃农交上的粮食就更少了。”
“再加上城中大户联手抬价,银钱也没买到多少粮……”
账页哗啦啦翻动,露出几行潦草的墨迹。
粮价被划去又改,最后定格在离谱的数字上。
一吊钱原本是三到四石粮。
现在是两吊钱一石粮!
郑必涛显然也被恶心坏了,咬牙切齿。
“周家、林家那几个老狐狸把控粮价,硬是把陈年旧粮卖到往年六倍的价!”
他猛地拍案,震得笔架一跳。
“还张口闭口就是自家族兵消耗大!”
果然,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搁在那都通用。
郑必涛怕的紧。
很可惜,宴老汉是外乡人,没有礼貌。
宴成的手指在账册上重重一按,抬眼看向郑必涛,声音平静得可怕。
“周家、林家,他们有多少人?”
郑必涛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官服袖口。
“周家有族兵一千二百,林家八百,再加上其他几家…”他声音越来越低,“约莫三四千之数。”
窗外风雪呼啸,吹得窗棂格格作响。
陈勇在身后接过话。
“青山县常备兵员不过千人,除去维护治安的,能调动的不足六百。”
他拇指顶开腰间佩刀,“岳父的郑家族兵,也不过两百。”
宴成目光扫过地图上标注的各大族庄园。
青山县在北,他们在南。
那些红圈像一块块血斑,以青山县城为门,躲在门后。
怪不得那么有恃无恐,合着先倒霉的不是他们。
宴成无语地笑一声。
“亲家,按律,哄抬粮价能定什么罪?”
郑必涛一脸兴奋,别人不知道宗师往上代表什么,但他了解的很。
“按《大周律》,灾年囤积居奇者……可抄没家产。”
“那还等什么?”
宴成转身朝门外走去,积雪在靴底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陈勇紧随其后。
“勇哥儿,点齐你的人马,咱们武馆集合!”
陈勇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点头回应。
转身大步离去,官靴踏碎积雪,背影很快消失在纷飞的雪幕中。
……
武馆内院。
赵乾和李铁正在亭子中,喝酒赏雪。
“啪嗒。”
一根冰凌坠地,赵乾抬头,看见宴成踏雪而来,肩头积了一层薄雪。
赵乾笑着招手。
“老哥来得正好,如此美景……”
宴成黑着脸。
“周家、林家囤粮抬价,城内难民快饿死了。”
李铁是个火爆脾气,手中酒杯‘啪’地拍在桌上,猛地站起身。
“早该收拾这群蛀虫!”
赵乾见二人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算我一个。”
远处传来陈勇粗犷的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