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扶着刚能勉强站立的瘦高个凑在前排,瘦高个腿上的绷带是用精灵族的草药汁浸泡过的,此刻还渗着淡淡的药香和一丝淡红,显然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他攥着阿明胳膊的手因为紧张而指节泛白,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阿明的袖口,眼神里满是忐忑。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有的手里还攥着没编完的藤条,有的刚拿起水囊就又放下,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长老身上。
长老在岩石上坐下,阿禾立刻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贝壳容器,里面装着晶莹剔透的精灵露。长老先让阿禾给三只小精灵喂了精灵露,看着它们翅膀的光泽稍稍恢复,原本耷拉的翅尖也微微抬起,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裹着难掩的疲惫,却依旧清晰有力:“我们把周边百里内的断岩、河谷、干涸的河床,甚至机器人废弃的充电基站都探遍了,连那些被沙埋了一半的废墟都没放过……那地心之门,不在任何边缘地带。”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在树皮地图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位置,随后重重点在地图中央的沙漠腹地,那里用红炭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标注着“蜈蚣王巢穴”:“小精灵的感知不会错,它们在那片沙海底下感受到了古老的能量波动,那是地心之门特有的气息。入口被三层流动的流沙叠着两层蜈蚣巢穴,层层裹缠,像个密不透风的茧,别说绕路,就算是靠近,都要闯过至少三波蜈蚣群的拦截。”
“绕不开?”阿明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指着地图上“蜈蚣王巢穴”的红标记,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那里面是蜈蚣王的老巢啊!我们上次在边缘遇到一只成年蜈蚣就差点栽了,那家伙的螯刺能扎穿一寸厚的木板,闯进腹地不是给虫群送菜吗?”瘦高个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腿上的伤口被扯得发疼,他倒吸一口凉气,却顾不上揉伤口,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找个隐蔽的山洞躲着不行吗?等过段时间蜈蚣群迁徙了再走……就算躲上一个月、两个月,也总比送死强啊!”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水里,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个新来幸存者的附和,有人小声说:“是啊,我们已经失去太多兄弟了,不能再白白牺牲了”,还有人低头嘟囔:“地心之门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万一没找到反而全喂了蜈蚣,太不值了”。
岩缝里的空气瞬间像灌了铅,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上,连荧光草燃烧的“滋滋”声都变得格外刺耳。原本因星芽摸清蜈蚣习性而燃起的士气,转眼就被这盆冰冷的现实浇灭。有人靠着岩壁叹气,肩膀垮得像卸了力的担子,手里的石矛也耷拉下来;有人蹲在地上揪着沙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的苔藓,把苔藓都抠得支离破碎;丫丫从星芽身后探出头,小脑袋只露出一半,小手紧紧攥着星芽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大眼睛里满是怯意,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没掉下来的泪珠:“星芽姐,我们真的要去跟大虫子打架吗?上次我偷偷看到那虫子的螯刺,尖得能扎穿石头,好吓人……我怕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星芽没说话,指尖的细叶藤突然轻微蜷缩了一下,幅度很小,频率也很缓慢——是只路过的小蜈蚣,大概只有手指粗,离岩缝还远。她低头看向丫丫,又抬眼扫过阿明和瘦高个,还有那些面露惧色的幸存者,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明白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死亡的勇气,尤其是亲眼见过同伴惨死在蜈蚣螯下之后。他们只看到了沙漠腹地的凶险,却不知道留在边缘的结局会更惨,更不知道地心之门对残存的人类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躲”在这岩缝里,根本换不来长久的生机,顶多只是延迟死亡的到来。
“不是我们想闯,是不能不闯。”武常走到地图前,他的脚步很沉,每一步都踩得沙粒“沙沙”作响,他手指重重敲在“地心之门”的标记上,声音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盖过了众人的窃窃私语:“三个月前五十五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