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太阳之城的中心广场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这里不再是祭祀的圣地，而成了一座壁垒森严的军营。

五千名经过挑选的玛雅壮丁扔掉了身上破烂的羽衣，换上了大明制式的粗布军服。

他们手中不再是脆弱的黑曜石战斧，而是一支支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百炼钢长枪。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五百人更是装备了缴获自奥斯曼帝国的锁子甲，和令所有玛雅人胆寒的“惊雷”火铳。

伊察姆身穿一套为他量身打造的明光铠，腰挎长刀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下方这支属于他的军队。

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兴奋、贪婪，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短短三天，他从一个阶下囚一跃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势的人，除了那位真正的“主人”。

这种权力的滋味如同最香醇的美酒，让他沉醉。

“伊察姆将军。”

一个冷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大明千户李达，也是这支“新明第一镇”名义上的副将，实际的掌控者走上了高台。

李达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那是与蒙古人厮杀时留下的印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煞气。

“王爷有令，今日誓师明日出征。”

李达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所有武器装备已经分发完毕，你该对你的士兵说几句话了。”

伊察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紧张。

他知道这是主人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他走到高台边缘，拔出腰间的佩刀指向东方，用玛雅语发出了震天的嘶吼。

“太阳的子民们！”

“你们的王伊察姆回来了！”

“看看你们手里的武器！看看你们身上的铠甲！”

“这是东方伟大的主人赐予我们的神力！”

“我们的神抛弃了我们，但主人给了我们新生！”

“现在我们要用手里的武器，去为主人取回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指向东方的天空，神情狂热。

“黑曜石之城！他们曾经骑在我们的头上，抢走我们的女人掠夺我们的粮食！”

“现在复仇的时刻到了！”

“跟我去征服他们！抢光他们的黄金！占有他们的女人！把他们的战神像踩在脚下！”

“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们的！”

伊察姆的演讲充满了原始的煽动性。

对于这些刚刚经历国破家亡，信仰崩塌的玛雅人来说，复杂的道理毫无意义。

只有最直接的利益和最血腥的复仇，才能重新点燃他们心中的火焰。

“乌拉！”

“乌拉！！”

广场上五千名士兵被彻底点燃了。

他们举起手中的长枪和火铳，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他们不再是神祇温顺的羔羊，而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站在高台上的李达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

无论是草原上的蛮族还是南洋的土人，只要给他们一把更锋利的刀，再给他们一个抢劫邻居的理由，他们就会变成最听话的狗。

李达转过身，对着身后一名传令兵低语了几句。

片刻后一支百人左右的大明龙骑兵斥候队牵着战马，从军营侧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城市。

他们的任务是赶在伊察姆的大军之前，查清黑曜石之城的虚实，并在必要的时候为这场“鬣狗的盛宴”拉开序幕。

朱棣从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些刚刚归顺的土著。

他给予伊察姆军队和权力，但真正的缰绳始终牢牢攥在他自己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