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淡淡回道。

他们似乎错了。半夜时,我被莱卡歇斯底里的尖叫吵醒。这种叫声,我只听过一次,当时莱卡第一次见到牛,吓得不知所措。我咒骂着丢下被单,闯进陌生空间的黑暗中。首要目标是惊醒主人前让它安静下来,希望还来得及,尽管可能渺茫。倘若真有人闯进来,大概也已逃跑,我也宁可如此,否则他就惨了。

我站在楼梯顶,犹豫要不要开灯。我低吼:“莱卡,闭嘴!”并点亮房间。

它正急急扒着门,偶尔停下来狂乱地哀嚎。“再想出门,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我愠怒地说。我下楼,解开门闩,莱卡便像火箭般冲入夜色。

夜色宁谧,残月隐约穿透旧金山的浓雾。我站在微光中,望向水面与彼岸城市灯火,等莱卡回来,好狠狠修理它。圣安德烈亚斯断层从沉睡醒来时——这是二十世纪以来第二次——我还在等莱卡。

古怪的是,我没有被吓着,至少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危险以前,我的脑海浮现两个念头。真是的,那些地球物理学家不能早点警告我们吗,我心想。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原来地震这么吵!”

那时我才意识到,这绝非普通地震,其后发生的事,我更不愿再想起。隔天早上,红十字会费了好些时间才把我带离那里。没有莱卡我不肯走。看着崩垮的房屋,朋友的遗体还在里头,我明白它救了我一命。直升机驾驶员无从得知这点,难怪他们只当我疯了,和众多生还者一样,在野火断垣间游**。

自那之后,我和莱卡不曾分开超过几个小时。有人告诉我,虽然我不至于孤僻厌世,却似乎对人类同伴越来越不感兴趣,我也同意,繁星和莱卡即是我所需的全部。我们会一起到山间散步,一走就是好远。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刻。可惜,我深知这一切即将告终,只有莱卡还不晓得。

我们计划搬迁已经超过十年。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学界就已经体认地球并不适合天文观测。地表任何望远镜向外窥视,都隔着地球大气层的阴翳,而在月球上,连小型测试仪器都表现得更为优异。威尔逊山、帕洛马山、格林尼治和其他伟大天文台的故事已到了终章,这些机构仍能作教学用途,但最先进的天文学研究势必得向外太空推展。

我势必得随天文台搬迁。其实,我已受邀担任月球远侧天文台副主任。几个月内,我就可能解决先前苦思多年的难题。到了大气层之外,我会像突然重获视力的盲人,终将得见。

而我显然无法带莱卡一起去。目前月球上只有实验动物,恐怕要再等整整一代人的时间,宠物才能获准登月。就算那时,往月球的旅程仍所费不赀。何况,要让宠物在月球活下去,以莱卡每天吃两磅重的肉来算,花费将超出我颇为优渥的薪资好几倍。

我面临的抉择简单明了:我可以留在地球,抛弃我的事业,或前往月球,抛弃莱卡。

毕竟,它只是一只狗。十几年内,在我理应登上事业高峰之时,它就会死。任何神志清楚的人都无需迟疑,我却迟疑了。话已至此,若还有人无法理解我为何犹豫,恐怕我解释再多也无益。

最后,我任由事物自行发展。到了预定出发那周,我还没有为莱卡安排去处。安德森博士主动提议照顾莱卡,我麻木地接受了,甚至没有道谢。这位老物理学家和妻子一直很喜欢莱卡;他们大概认为我冷漠无情,虽然事实恰恰相反。我和莱卡最后一次一起散步,越过山路,然后我沉默地将它交给安德森夫妇,再也没见过它。

为了等闪焰磁暴从地球轨道消散,我们延误了快二十四小时才起飞,而且范·艾伦辐射带[1]活动还是很活跃,我们必须从北极沟离开大气层。这趟旅程很是悲惨;除了无重力既有的不适,我们都因为抗辐射药物昏昏沉沉的。我注意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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