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稍缓,指节在锦被上轻轻一叩,如同尘埃落定。
“傅相思虑周全,”
大盛帝的声音恢复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准。三日后启程,朕予你临机专断之权。疫病不除,不得回京。”
他目光掠过傅怀砚沉静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朕倒要看看,这一趟南行,能翻出什么浪来。”
傅怀砚深深一揖,玄色朝服在烛光下纹丝不动,“臣,领旨。”
他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眸底一闪而逝的寒芒,唯有袖中紧握的掌心,泄露了半分被帝王威势压制的无奈。
傅怀砚退出内殿,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内里浓郁的龙涎香与无形的威压。
宫灯幽暗的光线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拉得有些孤峭。
他沿着长长的宫道缓步而行,玄色朝服几乎要融入廊下的沉沉夜色,方才殿中紧握的指节此刻终于松开,掌心赫然印着几道深陷的月牙痕。
“主子。”
一个刻意压低的清朗声音自身侧廊柱的阴影里响起,百岁悄然步出,手中捧着一个不起眼的乌木药匣,脸上惯有的嬉笑之色尽数收敛,只余下凝重。
他快步跟上傅怀砚,将药匣递上,“大盛帝身体好了吗?”
傅怀砚脚步未停,接过药匣,指尖触到匣面冰凉的木纹,声音低沉得如同这深宫的夜色:“圣意已决,三日后,随叶卿棠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