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眾单膝跪地的人中,她成了唯一一个完全跪下的。
但没有注意到她,大家把头埋得很低很低,恨不得埋到土里,视线里只有脚前一点点地面。
安德鲁斯。
这个姓氏就是不容直视的绝对威权。
索菲亚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任何人抬头。
这就是她的父亲穷尽一生追求塑造的威势,压得那些高傲的强大的人弯下膝盖。
她向这里另一个站著的屈膝提裙,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哪怕看到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一幕。
安德鲁斯家的人竟然当眾向一个卑微的冒险者行礼。
但她的声音依旧落在眾人的耳中,像是雷霆炸响。
“迈尔斯留在世上的东西不多,家里没有余钱,没有珠宝,没有名画,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只有几套。要不是出门在外要维持白湖伯爵的顏面,他也许会穿著打补丁的麻布衣服过一辈子。”
索菲亚在弗兰頜首之后缓缓起身:“但他留下了一柄剑,一柄他从前就用来练习剑术的珍爱的剑,一柄交付给值得信任之人的宝贵的剑。”
红焰的脖子上渗著一缕鲜血。
那柄剑刚刚还架在她的脖子上。
“所以我来看看拿著那柄剑的人,仅此而已。”索菲亚说,“这柄剑能落在你的手上,实在是它的幸运。”
场上寂静无声。
红焰的嘴唇有些泛白。
还好。
还好她刚刚道歉了。
否则.
她不敢去想。
红焰大著胆子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去看弗兰。
男人脸上的表情並无变化,依旧著温和的笑。
红焰无比错,甚至比弗兰用剑抵住她的脖子的时候更加惊。
他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吗
他怎能如此从容
她不敢再看,收回视线,只是去听两人简短的对话。
“我挺喜欢这柄剑的。”
“那就好。”
等到弗兰进入地下城,公女殿下离开,红焰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
在她的身边,一向沉稳多谋的风笛团长脸色如常。
红焰才刚放下心,却又不由睁大眼。
她看到海恩顺著脖子流下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