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
“温柔乡?销魂窟?”狐女听着那词,不由轻笑出声,语带娇嗔地对身畔之人说道:“姐姐,这不知哪来的野调子,如此编排我等,岂能容他饶舌聒噪?不若让妹妹出手,给他些教训才是。”
她身畔,另一位女子正斜倚在一尊白玉软榻上,华贵的织金宫裙裙摆如水波般漫下来,铺陈于地。
云鬓松挽,青丝如瀑,垂落于温润的肩头,容貌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却又于那娴雅神姿中,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如幽花临水,灼灼其华,叫人只消一瞥,便有心神摇曳、魂不守舍之感,正是——西域青丘妖盟之主,天狐元君。
“些许言语编排而已,不过是些无根浮萍,由他去便是,你这丫头,都多大了,气量怎还是这般小?”
天狐元君微微起身,摸了摸胞妹头,声音清悦中带着一丝慵懒。
但在梦境笼罩过来时候,她那双本是妩媚流转的明眸之中,陡然掠过一丝极寒、极幽的清光。
“可此物意图搅我西域气运,那便留它不得。”
咔嚓——
湖水忽然翻涌,倒映的梦境猛地扭曲,破裂,继而化作亿万流光泡影,彻底消散。
西域上空,重归清朗。
…
…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万界成墟,大道不显些。”
“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北原”,此地灵气衰竭,大道不显,是由无数残破界天拼合而成。
目之所及,尽是巉岩拔峭,水冷山凄,地劫化作的凄白罡风终年席卷,割裂残山,素来让人不喜,也鲜少有妖问津。
除却少数天性喜寒的妖族外,只有少数苦修之士,为避仇也好,为磨砺道心也罢,又或者被哄骗寻找机缘,才会踏足此地。
当那瑰丽梦境映照于此,这片废土之上,甚至无有足够分量的生灵能出手干涉。
但——
虚空之中,忽有涟漪无声荡开,其初如芥子,倏尔扩张,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将此方天地的理与法都向内折叠、坍缩!
旋即,一道玄光湛然的门户洞开!
一名道人率先走了出来。
此人容貌古拙,鼻梁于双眼之间有一道醒目的凹陷,将他双目天然分隔,正是剑宗之主——相剑者。
门户中,又有一人紧随其后走出,身形瘦长如剑,一袭青衫,腰间只悬着一枚古朴的养剑葫,周身气机凝练如一,锋芒内敛,正是甲炉第二,九野道君。
他望着天上瑰丽异象,啧啧称奇:“这倒是凑巧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道友,竟选了今日摘取阴阳神藏,这梦乡可不算什么易与之辈,不过嘛……也算为我等今日行事,平添了几分掩护”
相剑者微微摇头,神色却无半分轻忽:“未必是凑巧,太白昼现,劫气并发,兴许这便又是天地大劫显露的征召,我倒宁愿不来这一出,多事之秋,变数多一分,便多一分凶险。”
玄门再一晃动,第三道身影显现。
他身笼一层虚虚清气,朦胧杳霭,叫人看不真切,唯觉其气机渊深似海。
相剑者与九野道君见得此人,皆是肃然,对着这身影客气地打了个稽首,言道:“无谬道友,有劳了。”
毕竟,祂们此行谋划甚大,非止是登临太白,更是要将太白拉入真界之中,将其炼作成剑宗神藏,能得无量玄门襄助,便会容易不少。
“分内之事欸。”
无谬道君微微颔首,但抬头,目光却越过那瑰丽的梦境,径直落在其下,真界豁口处的玄牝交泰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