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跃跃欲试。
赵温走到祢衡身前伸出脚,祢衡咧嘴一乐爬上去双手托起脚在头顶放稳。
“无数人在下想方设法登顶,只为一个头筹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高梯只有一座,登高观景者不过寥寥几人。”说话间看向脚底祢衡嗤笑出声:“一朝怀刺名动天下,因何拜入我门?”
不等祢衡回答赵温脚下用力:“户篇与金布论有几处重复,试论一处冲突何在。”
祢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律法条文椽吏才看,他一向瞧不起椽吏只读经义,被当场询问根本回答不出,赵温继续开口:“万军月食几何,年费需多少民夫转运。”
祢衡一言不发,半响双肩微微耸动小声抽泣起来,赵温摇头嗤笑出声:“为官必经椽吏,其所必修汝却不晓得,有傲骨有虚名能吠会咬,不过条好狗而已。”
说完不再理会祢衡,几步走到刘琰身前面色和蔼:“有名无实,只能夸夸其谈吟诗作赋,怎会名动天下?怎会万人仰慕?”
“不必做什么,两年左右,谒者仆射比千石班亚九卿,记住这只是你的起点。”赵温双臂平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追随老夫,公卿也不是终点。”
所谓公卿可不简单是说三公九卿,三公因为时代不同名称不一样,基本上是指三空或太尉。九卿范围就大很多,凡朝会在大殿上两千石京官都可以算作九卿之列。但严格意义上讲九卿不能算作公卿,大汉公卿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堂上朝官,就是两千石以上有朝会资格的京官;二就是必须封侯,赵温就是大汉司徒江南亭侯,真正公卿。
刘琰彻底懵了脱口而出:“我能封侯?!”
“旁人当然做不到,但老夫可以。”赵温说完自顾自吃喝起来,刘琰怔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祢衡忽然急了抬头指向刘琰:“她也不会!怎的就能直接做官?怎的能为公卿!”
刘琰几步跑上去一脚踢翻祢衡,顺手揪起对方衣领一嘴巴甩过去:“大汉散骑,两千石怎就做不得幕职官!”
不怪刘琰发火,两千石内朝官入幕职算是屈尊,大好前途你一个布衣白身竟敢指责,不揍废都算留情面。
祢衡一副彻底豁出去的样子,梗着脖子直视刘琰大喊:“大汉没有女官!”
“现在有了。”刘琰松开祢衡回头嫣然一笑:“爹?”
赵温微笑招手:“我儿来身边坐。”
此时几名侍女开始更换菜品,刘琰再次吃惊:“怎么全换了,咱俩吃不完的。”刚说完想起祢衡的话,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扭脸望去:“正平什么背景?”
赵温嘴角冷冷嘁出声:“中产支脉,算不上单家。”
单家泛指贫寒出身,在家乡没有背景,进不得乡学,没有推荐拜不得名师,俗话讲不能与乡里共沉浮。不想一辈子种地就只能自学,人到中年把家里吃空才明白,寒门无贵子靠知识无法改变命运,草根出身没有背景,求学无门这条路走不通。
中产之家就不一样,属于大家族支脉旁系,小有浮财和宗族血脉不远,求告上门宗族多少会帮衬一二,进得乡学有人推荐能够拜访名师,如祢衡一般本身才智出群,半只脚能够踏入主流圈子。
踏入圈子依旧处于边缘,还得靠个人努力,人情世故关系网络建立完成,也是人到暮年做了一辈子椽吏,运气好下一代继续争气,兴许可以逐级迈入高阶门槛。往往几代人努力刚看到希望,一场劫难打回原形,大浪淘沙几多家族没来得及显名就此没落。
“从我令史做起,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刘琰只顾逐个品酒,讲话时正眼都没瞄。
祢衡瞪大眼睛直勾勾看向赵温,情绪复杂迷失又夹杂些许困惑,更多的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