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浑厚的钟鸣响彻整个问心宗。
正打坐调息的时俞睁开眼。
“咚——!咚——!”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钟声连绵,共计九响。
天骄赛要开始了。
时俞走出客舍,便见整个山谷中的云雾都在震荡,翻卷着向主峰汇聚。
这处问心宗外山暂供来客居住,建有上千处客舍,如今几乎同时亮起灵光。内中修士纷纷从屋舍中现身,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快快!总算要开始了!”
“去找个好位置观赛,这下有的热闹咯!”
像这样的外山数量极多,此时抬头看去,灵光纵横,人声鼎沸,漫天皆是修士遁影,有执令牌来参赛的,更多的是来观赛的。
师衍一行人和行海阁众人也从屋中出来,一同汇入到天上的人流中。
天骄赛在问心宗主峰的问心台举办,一路上山川如画、云气盘旋。
更远处的主峰隐约可见成千上万修士汇聚,场面壮观至极,叫人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几分速度。
待他们抵达主峰,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心神震撼。
一座庞大无比、通体由万年暖玉筑成的巨型平台悬浮于主峰之巅,这便是问心台。
问心台四周,是呈环形层层上升的观赛席,此刻已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粗略望去,观战者数量何止十数万!
而在问心台正前方,一座高高在上的白玉高台尤为醒目。白玉高台上端坐的身影个个气息渊深如海,周身道韵环绕,令人不敢直视。
问心宗数位长老、各大顶级势力的掌舵人、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中洲那些真正顶尖的大人物,几乎齐聚于此。
时俞目光扫过白玉高台,仅仅一瞬便挪开了目光。
这些面孔对她而言自然都是陌生的,只除了……
玄清仙尊。
白玉高台云雾缭绕,霞光从天垂落,将那一众人物映得如神祇临世。而玄清仙尊居于首位,一袭素衣如雪,眉目间无丝毫尘气,似乎随时就要飞升而去,连坐在他身旁的几位强大存在,都不自觉地避其锋芒。
这位将自已从凡俗带入元界的好师尊啊。
时俞唇角几不可见地抿紧,胸中某种久被压抑的情绪轻轻翻腾。
她还记得他将自已从凡俗带入问心宗时温言嘱咐的眼神,那样清冷孤高的人,却能为她露出那样温和的笑。
她那时十五岁,被家人呵护的很好,身上尚还带着浓浓的稚气,到了问心宗这陌生地界,接触到她此前十五年从未接触过的人生,总会害怕、不自在,是玄清这位师尊,一点点耐心教导她。
当年的时俞心怀敬慕、心有孺慕,全心全意地仰望着自已的师尊。
可当自已被言霄诬陷受灵脉剥离之苦时,她惶恐、痛苦地一声声喊着师尊。
“师尊,师尊!好痛……”
“我没有,师尊……你信我……”
她哭着喊着,在“三缄其口”禁制下什么也说不出,只一声声喊痛、喊师尊,喊到最后,满脸的泪与汗,和通身的血混在一起,整个人狼狈地接受着同门们鄙夷的视线,和师尊微蹙眉头看来的一眼。
没有人信她,师尊也不信。
时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无比清明。
当年在悟道镜内,她便已凝结道心。
“我修道,非为翻搅风云、名动天下,非为寿元悠长、万载逍遥。”
“我修道,是若世道不公,我要反抗不公。”
“是若世道要我死,我要活。”
她此次来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