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撞上。
大姐把饭盒塞进我手里,似笑非笑:"
还不快去送?"
我追出去时,听见她在屋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帮李娜送完饭盒后,独自在街上晃荡。
十月的阳光依然毒辣,晒得柏油马路烫。
不知不觉间,我又站在了那家游戏厅门口,"
欢乐天地"
的霓虹灯牌在白天也亮着,缺笔少划的字样显得格外刺眼。
游戏厅门口蹲着几个抽烟的混混,见我来,其中一个黄毛咧嘴一笑:"
哟,财神爷又来啦?
我摸了摸裤兜,那叠赢来的钱还在,推开玻璃门,熟悉的电子音效和烟味扑面而来。
那排老虎机前依然坐满了人,有个穿工装的中年男人正往机器里猛塞硬币,后脖梗子上全是汗。
老板从柜台后面探出头,金链子在领口晃荡:"
靓仔,今天玩多大?
我站在老虎机前,手指已经按得麻。
屏幕上的水果图案转得我眼花,耳边全是硬币哗啦啦的声响。
"
再来一把,这把肯定能翻本!
"
我咬着牙,又往机器里塞了五十个币。
可三个西瓜偏偏差一个对齐,机器"
咯噔"
一声,吞掉了最后一批硬币。
我摸了摸口袋,昨天赢的一千四早就输光了,还倒贴进去两百块。
老板叼着烟走过来,笑眯眯地问:"
靓仔,还玩不?"
我摇摇头,喉咙干,连话都说不出来。
走出游戏厅时,天已经黑透了。
冷风吹过来,我才现后背全是冷汗,衬衫黏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
路灯下,我掏出钱数了数,兜里还剩一千块钱,其实算起来,我在老虎机这里也就输了两百块而已,但是就是不甘心,
我揣着仅剩的一千块,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夜风凉飕飕的,吹得我太阳穴胀。
其实算上昨天赢的,也就亏了两百块,可胸口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路过巷口时,游戏厅的霓虹灯还在闪烁,几个输红眼的赌徒蹲在门口抽烟,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推开铁门时,大姐和李娜正在收拾晾干的衣服。
见我回来,两人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
回来啦?"
大姐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床头,"
热水还有,快去洗洗。
"
我闷头应了声,冷水冲在脸上时,我才现自己的表情绷得僵——嘴角得刻意放松,眉头得舒展开,连呼吸都得调整得均匀些。
回到屋里,大姐已经铺好了地铺。
李娜背对着门躺在床上,肩膀的轮廓在薄毯下若隐若现。
我默默躺在地铺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呆。
"
早点睡吧。
"
大姐关了灯,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
明天还要上班呢。
"
黑暗中,李娜翻了个身,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格外清晰。
我知道她们都以为我是因为早上的事尴尬,才这么沉默。
其实我满脑子都是老虎机吞币的"
咔嗒"
声,还有那一千四百块钱消失时,胸口揪紧的感觉。